俄烏戰爭從2022年爆發以來，各種廉價的無人機憑一己之力，改變了整個人類武器體系的發展方向，甚至導致某類武器都接近集體“失業”了。

俄羅斯專家就不客氣地指出，戰爭初期曾非常高調的“標槍”、“短號”等反坦克導彈，在戰場上幾乎消失，無論是俄軍還是烏軍的士兵，都不再願意使用這類武器。

俄羅斯“記者”網站的文章《ATGM在烏克蘭的死亡》指出，2022年爆發的俄羅斯“特別軍事行動”對全球軍事力量進行了重新洗牌，更是嚴重改變了現實中的武器和戰術。最有趣的是，有些武器甚至是整個類別的武器的存在價值都遭到了挑戰。其中，不僅是重型裝甲車輛的日子似乎屈指可數，就連裝甲車輛的克星——反坦克導彈都可能面臨“末日”，遇到的情況比坦克還糟糕。

造成這些情況的“罪魁禍首”就是無人機，導致轟炸機、戰鬥機、反坦克導彈、裝甲車輛等傳統武器的作戰價值都大打折扣，甚至被擠出了一線戰場。情況最嚴重的還是反坦克導彈，當前已經幾乎看不到俄烏雙方士兵使用這種武器，取而代之的是大量小型的FPV無人機，後者幾乎搶走了步兵擊毀擊傷坦克的全部戰果，甚至比飛機、坦克的反坦克戰果總和都要多得多。

有意思的是，從前爭議最多的“坦克的末日是否來臨”話題，目前看來並不現實。俄烏戰場造成上千輛坦克的慘重損失，幾乎創造了二戰後的數字記錄，而且坦克在FPV無人機、巡飛彈、反坦克導彈面前的生存力非常低。然而事實也證明，坦克的戰場作用依然無法被取代，坦克依然是突破地面防線的最有利武器，無人機再厲害也是幹不了這種工作。

但是，反坦克導彈的工作，在烏克蘭戰場卻基本被FPV無人機搶得一幹二淨。

在俄烏戰爭爆發初期，西方“標槍”、NLAW等新一代反坦克導彈被高度吹噓，也確實摧毀了大量俄軍坦克。但是最近一年，這些導彈卻似乎銷聲匿迹，網絡上有很多反坦克戰例視頻，反坦克導彈的存在感相當稀缺，不僅是烏克蘭一方，俄軍一方也同樣存在這個現象。

俄媒就指出，無論是使用成本、裝備數量、人員安全感還是作戰效率，反坦克導彈幾乎都輸給了FPV無人機。以“標槍”導彈爲例，該導彈采用熱成像制導方式，而且“發射後不用管”，理論上是風險最低的反坦克導彈，但是依然需要操作人員逼近到坦克目視距離內。據統計，每十發“標槍”才能成功擊毀一輛坦克，而由于訓練不足等問題，操作人員的死亡率卻並不低。

另外，“標槍”導彈單價25萬美元，美國援助烏克蘭的數量大約有七八千枚，幾乎掏空了美國庫存。盡管如此，相對于FPV無人機僅僅一兩千美元的單價，以及輕松就能達到的數萬架規模，“標槍”導彈的這些數據就不夠看了。

相比之下，FPV無人機操作訓練比導彈更簡單，俄烏兩軍的每個步兵班基本都能訓練出一個FPV無人機操作員。更重要的是，FPV無人機或小型無人機的操作是高度安全的，可以躲在掩體和障礙物後面，無需冒險接近敵方坦克或工事。

正因爲如此，俄烏兩軍的步兵越來越喜歡使用FPV無人機，而不是用反坦克導彈來打坦克。後者訓練難、造價貴，而且還要冒生命危險，補充彈藥還麻煩，遠比不上“大疆”無人機近乎無限的補充能力。

便攜式也是一個容易被忽視的因素，“標槍”導彈全系統重22.5公斤，“短號”全重56公斤，“陶”式全重93公斤。相比之下，“大疆”FPV無人機加上操作台、飛行眼鏡等全部設備才兩三公斤。前者需要冒著生命危險拖著幾十公斤裝備，靠近敵方坦克，而後者卻輕松躲在後方，如同玩遊戲一樣。

一台超小型的FPV無人機，可挂上3公斤重的RPG-7彈頭，破甲威力達到500毫米，理論上不如反坦克導彈600-1500毫米的破甲能力。但是FPV無人機憑借高速靈活的身手，可以精確選擇打擊坦克的薄弱部位，打擊坦克的效率反而更高。實戰中，甚至經常出現多架無人機圍攻坦克的戰例，第一架未成功，第二架隨時“補槍”，這是反坦克導彈不容易做到的。

事實上，不僅便攜式反坦克導彈在戰場遭到抛棄，裝甲車攜帶的反坦克導彈也受到影響。包括車載“陶”式導彈、“菊花-S”和“暴風-S”反坦克車等等，都不再受到地面部隊的歡迎。主要原因與便攜導彈相同，都是依賴于直瞄射擊，裝甲車的暴露風險還更大，射出一枚導彈近乎于自殺。

簡單來說，俄烏兩軍同時抛棄反坦克導彈，只是基于人類最基本的價值觀——無利可圖。

反坦克導彈在戰場上被抛棄，似乎是最近一年突然發生的事情。直到去年夏天，各種各樣的反坦克導彈依然十分活躍。但是進入2023年下半年，FPV無人機似乎突然壟斷了整個戰場，甚至包攬了步兵打坦克的任務。

筆者陶慕劍分析，一方面FPV無人機通過“戰場選擇”排擠了反坦克導彈，另一方面烏克蘭戰場的高強度消耗，也讓導彈的補充難以爲繼，完全失去了與FPV自由競爭的可能。

更糟糕的是，俄烏戰爭的實戰經驗，讓外界對反坦克導彈的後續發展也産生了質疑。第三代、第四代反坦克導彈花費大量研發資金，融入了熱成像、數據鏈、人工智能以及新型材料、新型破甲技術等等高科技，單價高達幾萬美元甚至十幾萬美元，卻輸給了一千美元的FPV無人機。

進入21世紀後，新一代反坦克導彈絞盡腦汁去打破豹2A7、M1A2SEP4、T-90SM、梅卡瓦-4等新一代主戰坦克的裝甲，而FPV無人機只需挂載老式的RPG彈頭，甚至是一枚二戰時的反坦克手榴彈，就輕松解決了這個問題。這讓未來繼續研發先進反坦克導彈的努力，都變成了笑話。

總得來說，戰場才是武器科技進步的試驗室，大規模戰爭往往會徹底改變某些武器的發展方向，甚至宣告某一類武器的“末日”。反坦克導彈，是否真的遭遇到了末日危機，還需要我們拭目以待。

但是有一點，我們是能夠肯定的——反坦克導彈的發展方向會徹底扭轉，那種追求“強大破甲能力”的思路將宣告終結，重型導彈也可能喪失價值，反而是能夠用于無人機的、僅幾公斤重的超小型導彈，有望獲得巨大的發展空間。（作者：陶慕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