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懂林黛玉到賈府當天,所有人的反應,就明白誰親誰疏誰得加小心

君箋雅侃紅樓 2024-04-02 10:33:01

❂作者:君箋雅侃紅樓

✪插圖:孫溫《繪全本紅樓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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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母親死後,被父親林如海送進京城賈府,交給外祖母教養。她也成了林如海出任巡鹽禦史後,林家四口唯一逃得性命之人。

“榮國府收養林黛玉”,便注定黛玉至此成爲賈府養女,與林家僅有父親的血緣牽絆。林如海一死,她與林家就再無關系。

林黛玉初入榮國府肯定有點緊張和拘謹。原文寫她:“近日所見的這幾個三等仆婦,吃穿用度,已是不凡了,何況今至其家。因此步步留心,時時在意,不肯輕易多說一句話,多行一步路,惟恐被人恥笑了他去。”

林黛玉的不自如,源于她從小的生活環境與榮國公府的巨大差距。好在她就像賈雨村評價那樣:“怪道我這女學生言語舉止另是一樣,不與近日女子相同,度其母必不凡,方得其女,今知爲榮府之孫,又不足罕矣。”

名門之後、大家閨秀的修養,氣度自是不凡。

林黛玉從小被父母教養的好,才能不過七歲年紀在賈府進退自如,答對得體。

而她初來賈府,衆人在她的眼中第一印象,便是作者借她之眼所呈現的衆生相,可謂精彩紛呈。

❈我是君箋雅侃紅樓,爲您講述《紅樓夢》裏的那些事兒

(第三回)台矶之上,坐著幾個穿紅著綠的丫頭,一見他們來了,便忙都笑迎上來,說:“剛才老太太還念呢,可巧就來了。”于是三四人爭著打起簾籠,一面聽得人回話:“林姑娘到了。”

丫頭們對林黛玉是好奇,也是歡迎的。像賈家這種大家族人多卻也無聊,來個新人就是大事。

那個年代親戚來往是非常有意思的事,年輕孩子們尤其是個“盼望”。丫頭們年紀不大喜歡熱鬧,倒也真心期盼林黛玉的到來。

這幾個丫頭可能各房都有,一見林黛玉來了爭先恐後打簾子,嘴裏頭喊著向主子報信,就像那廊檐下籠子中的鳥兒一樣,搶著爭寵,叽叽喳喳好不熱鬧。

(第三回)黛玉方進入房時,只見兩個人攙著一位鬓發如銀的老母迎上來,黛玉便知是他外祖母。方欲拜見時,早被他外祖母一把摟入懷中,心肝兒肉叫著大哭起來。當下地下侍立之人,無不掩面涕泣,黛玉也哭個不住。”

丫頭們一喊“林姑娘來了”,賈母急忙被人攙著迎出來,這是除了南安太妃、北靜王妃這樣來做客的貴人之外唯一的一次。

無論是薛姨媽還是王子騰夫人、劉姥姥、李嬸娘這些人到來,賈母都是穩坐不動。

論輩分她是長輩老祖宗,論身份她是榮國公诰命夫人,王朝最頂級的诰命貴婦,還有誰能讓她主動出迎呢。

可賈母迎出來見林黛玉,並不是爲一個外孫女,而是在迎她那個早逝的女兒留下的唯一血脈。迎她那個注定再見不到的女兒。

賈母的急忙出迎,是痛徹心扉的喪女之痛,是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絕望。

她一把將黛玉摟在懷中,是一個老年母親最後一次擁抱她的女兒,也是一個外祖母第一次擁抱外孫女。

當年她將金尊玉貴的“心肝肉兒”女兒穿上嫁衣送出賈府,不會想到有朝一日她等不回來那個一手養大的寶貝心肝肉兒。

賈母哭,哭的是她那薄命的女兒賈敏,哭的是骨肉親情的剜心之痛。

她見林黛玉,既有對失去女兒的悲痛,也有對失去母親的外孫女的心疼。

那麽千嬌百媚的女兒離去,如今只回來了一個幼弱的外孫女,怎不讓賈母肝腸脆斷,痛哭不絕。

賈母一哭,誰人不哭?哪怕這屋子裏很多人,對曾經那位姑奶奶千金大小姐都不認識,可誰又能不隨著賈母哭?

這一哭,哭的還是逝去的賈敏。

(第三回)衆人見黛玉年貌雖小,其舉止言談不俗,身體面龐雖怯弱不勝,卻有一段自然的風流態度,便知他有不足之症。因問:“常服何藥,如何不急爲療治?”

所謂“不足之症”即民間常說的先天不足,泛指各種虛證。

林黛玉身體嬌弱,一看就知道。衆人一見便提起,是爲轉移賈母悲傷之意,也是借對林黛玉的關心適當表現重視,在賈母跟前賣乖。

不過這種事別人說不得,基本是邢夫人和王夫人才好說。

林黛玉也知道自家病情不能隱瞞,便幹脆和盤托出,方便日後外祖母和舅舅幫忙醫治調理。這是大家閨秀才有的落落大方,不在要緊事兒上拘泥和隱瞞。

(第三回)一語未了,只聽後院中有人笑聲,說:“我來遲了,不曾迎接遠客!”

王熙鳳在三春之後出場,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別人哭她卻笑,體現出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事風格。

當天注定是不可避免的悲傷,如果鳳姐哭著或者悄無聲息的從外進來,勢必還要引起大範圍的悲傷。而她與姑媽賈敏也著實沒什麽感情,太傷心反而太做作。

她笑著出場,既能沖淡悲傷氛圍,也好讓衆人將精神轉移到她身上,是作爲榮國府嫡長孫媳婦,管家媳婦在祖婆婆、婆婆和衆家人身邊的立場。

別人都好傷心,她卻要收著,畢竟有比傷心更重要的事需要她來處理。

所以,王熙鳳不管是姗姗來遲,還是先笑後悲,都證明她是一個有能力掌控全場的人物。她一出場,所有人都隨著她的情緒被調動,“悲傷”成了被淡化的符號,日子終究還要繼續過下去。她就像那個指路明燈。

(第三回)熙鳳道:“月錢已放完了。才剛帶著人到後樓上找緞子,找了這半日,也並沒有見昨日太太說的那樣的。想是太太記錯了?”王夫人道:“有沒有,什麽要緊。”因又說道:“該隨手拿出兩個來給你這妹妹去裁衣裳的,等晚上想著叫人再去拿罷,可別忘了。”

王夫人作爲榮國府的女主人,未來是林黛玉的監護人。因爲王鳳姐管家,她便不安排外甥女的一應瑣事。

但王熙鳳顯然在給姑母安放表現的台階,故意提到了“找緞子”的事。無論是不是真有,都讓王夫人在賈母和黛玉跟前展現“暖心”安排,讓找布料來給黛玉做新衣裳,既實際又實用。

不過她第一時間張口並非直接吩咐,而是鳳姐提醒後才說做衣裳,也透露出舅母終究是面子情,爲未來她與黛玉的關系伏筆。

而且王熙鳳和王夫人之間一直說的“緞子”當然指綢緞,可綢子做衣裳合適,緞子卻是做被褥的料子,這“緞子”二字的使用,其實是對後文影射。

“緞子”,斷子也。王夫人最終會因爲林黛玉,而失去兒子賈寶玉。

(第三回)當下茶果已撤,賈母命兩個老嬷嬷帶了黛玉去見兩個母舅。時賈赦之妻邢氏忙亦起身,笑回道:“我帶了外甥女過去,倒也便宜。”賈母笑道:“正是呢,你也去罷,不必過來了。”邢夫人答應了一聲“是”字,遂帶了黛玉與王夫人作辭,大家送至穿堂前。

大舅母邢夫人的家與二舅母王夫人的家同在一個大院,卻是獨門獨戶並不相連,是敕造榮國府舊花園隔斷出來的一個獨立門戶,供榮國公世襲一等爵(鎮國)將軍賈赦居住。

只這一點就證明榮國府如今兩房分治,一分爲二的繼承情況。

爵位在長房手裏,爵産卻在二房手裏。

所以,賈母跟著二兒子住,王熙鳳來這邊管家是借調,林黛玉的監護權歸二舅舅賈政夫婦。大舅舅賈赦夫婦與她就只有親情。

所以,邢夫人表現的更像是個舅母,只是親熱處感情,雙方沒有利害關系,更加自然。

林黛玉去見舅舅,是依據當時的禮節必須要走的流程。但因爲她是女兒,哪怕只有七歲,在男尊女卑的時代,也注定舅舅不可能接見她。如果是男孩,哪怕再小幾歲,舅舅也要親自接見,這就是當時的世俗禮法。

等她繞了一圈回來,吃過了晚飯,才最終見到了那個命中的“天魔星”賈寶玉。

(第三回)丫鬟進來笑道:“寶玉來了!”……黛玉一見,便吃一大驚,心下想道:“好生奇怪,倒象在那裏見過一般,何等眼熟到如此!”只見這寶玉向賈母請了安。賈母便命:“去見你娘來。”寶玉即轉身去了。一時回來,再看,已換了冠帶”……寶玉早已看見多了一個姊妹,便料定是林姑媽之女,忙來作揖……寶玉看罷,因笑道:“這個妹妹我曾見過的。”

賈寶玉明知今兒表妹來家裏,他卻選擇去廟裏進香還願而不在家等待。好容易回來不第一時間厮見卻來而複去又再進來,顯然是故意做作。

看似展現的是大家公子風範,實際與他個人性格並不符合。隨後他怒摔通靈寶玉,讓林黛玉見識了什麽才叫“混世魔王”,才是他的真面目。

賈寶玉的表現只爲讓林黛玉過目不忘,也確實達到了效果,更是將林黛玉惹得哭起來,算是還淚的第一哭。

小兒女的表現不多贅述,但是夜裏襲人過來勸慰林黛玉,將賈府大丫頭的體貼和周到展現出來,實際也是爲兩年多後薛寶钗的出場鋪墊。

這裏要注意襲人這個人物的雙重屬性。

襲人本名珍珠,賈寶玉因她本姓花,改名爲襲人。由金玉改作了草木。

襲人家本是小商戶,遭難後被賣給賈府做奴才,跟了賈寶玉。性格與品德與薛寶钗如出一轍,實爲“襲爲钗副”。

可襲人姓花,是草木人,她的生日又是二月十二,與林黛玉同一天,說明他還是個“襲爲黛影”的人物。

襲人一半像寶钗,得到王夫人支持,予賈寶玉做妾。

襲人又一般像黛玉,最終半途而廢,外嫁蔣玉菡,便影射黛玉外嫁爲潇湘妃子。

以上,便是林黛玉來賈府第一天的“衆生相”,賈母是真正的傷心,其他人則是“老演員”陪著演戲,真正與林黛玉和賈母同悲的,幾乎沒有。大家各自的盤算和未來的隱喻,已經埋下伏筆。就不多贅述了。

✍以上觀點根據《紅樓夢》80回前故事線索整理、推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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