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分享的故事名爲《血染揚州城》,根據曆史小說《忘憂草》改編,張兆年編繪,講述南宋末年抗元名將李庭芝的故事。
公元1275年正月,元軍水陸並進進攻南宋,擊潰了賈似道迎戰的十三萬宋軍,進逼臨安,形勢危急。
四月,元軍元帥阿術率兵進攻揚州,南宋兩淮置制使李庭芝,帶領揚州軍民頑強抵抗。元軍久攻不克,築圍牆把揚州團團圍困起來。
揚州被圍困五個月之後,李庭芝心重如千斤磐石,城裏已斷糧三個月了,軍民們只得以草根、樹皮、鼠雀充饑。
前不久,元軍攻進臨安。太皇太後謝道清向元軍送上投降書,並下令仍在堅守國土的將官們一律向元軍投降,此時揚州已成了一座無人接應的孤城。
李庭芝在堂上踱來踱去,蓦然間見堂外階下的忘憂草開出一朵金黃的花,這是他爲懷念母親種下的。
當年他受奸臣賈似道的迫害,被削職後再度起用,揚州就職,肩起抗元重任。
大將姜才走進堂來,彙報西段城牆加固事宜。李庭芝吩咐姜才出告示,讓有余糧的大戶放糧,同時把貓、犬、乃至牛皮、麥糠、豆餅、酒糟等還能充饑的東西,都征集起來。
大街上,有群人圍著,有個老者斷斷續續說:“城裏沒有糧了,你們還要守城。我死後,你們就把我充當軍糧吧;揚州不能落在鞑子兵手裏……”
李庭芝派人埋葬老者後,對人們說:“誓與元軍血戰到底,決不辜負大宋山河和揚州百姓。”百姓和士兵紛紛呼應。
第二天黎明的時候,元軍統帥阿術率大軍直逼揚州南門外,元軍陣中馳出一騎戰馬,坐騎上的是南宋降將淮西守帥夏貴,李庭芝故意問道:“你是什麽人?”
夏貴說:“連故人都不認識了?我是夏貴。”
李庭芝大聲罵道:“呸!背叛祖宗的反賊!你吃著宋朝的俸祿,踏著宋朝的土地,卻爲虎作伥!快給我滾開!”
夏貴啞口無言,一輛車子出現在隊伍前面。坐著一個老婦人,到護城河邊,正是投降獻地的宋太皇太後謝道清。
李庭芝先是一驚,然後抱拳拱手,說:“臣恭請太後聖安!”太後點了點頭:“如今大宋已經國破家亡,我是來招歸順大元的。”
李庭芝正色說道:“臣是宋朝元帥,只懂得接受守衛疆土的诏令,不懂得接受投降的旨意!李庭芝取了弓箭,向她瞄准,只聽得嗖地一響,車夫中箭倒地,謝道清從車上摔了出去。
元軍攻城,李庭芝一聲令下,千萬支箭象雨一樣射向元軍,軍無奈退兵。
阿術多次勸降揚州,結果都無功而返。轉眼又過了夏天,阿術無法破城。夏貴提議把他的母親抓來,逼她勸降。阿術派兵到鎮江,把李庭芝的老母親抓來。
阿術和夏貴等人甜言蜜語地勸說,山珍海味地供奉,老夫人一言不發,阿術也無可奈何。
李庭芝手下有個副將叫朱煥,從夏貴在城下勸降後,內心開始動搖。
朱煥回到家裏,妻子田氏連忙把准備好的一碗米糠糊給他端上來。朱煥一邊吃一邊唉聲歎氣。朱煥告訴妻子田氏,安州、旴昭、泗州都開城降元。
田氏氣憤地說:“他們是反叛!”
朱煥把筷子一撂:“宋朝的太皇太後都降元了,守臣投降算反了誰?叛了誰?”
田氏憤然問道:“我整天少吃少喝,節省下來給你吃,爲了什麽?難道爲了讓你去投降?我,原來是在餵狼!”
田氏要告發朱煥,被朱煥掐斷了脖子。可憐婦人都有報國志,男子漢卻當亡國奴。
朱煥給元軍寫了投降的密信,定了獻城的時間和暗號。
第二天早上,李庭芝正在城上巡視,家將慌慌張張地登上城樓,說李夫人留下遺書,懸梁自盡了。
“家中糧已盡,我死後,願大帥一心報國守城,破敵之日,就是我在九泉下含笑之時。珍重珍重!”
當天半夜,朱煥帶人殺死守門兵卒,放下吊橋,元軍呐喊著殺進城裏,李庭芝終因寡不敵衆,將兵大部戰死,李庭芝被俘。
刀斧手押著五花大綁的李庭芝走進帳內。李庭芝瘦骨崚嶒,目光炯炯,側身昂首而立,如一尊凜然的銅像。
阿術說:“李大帥,你堅守揚州,忠于宋朝,我十分佩服。不過,宋朝太皇太後、小皇帝都歸順大元了,你何苦爲他們拼命呢?”
李庭芝瞪著阿術大聲地說:“我爲大宋百姓、爲大宋江山而戰!你要殺就殺,不必多費唇舌!”
阿術和夏貴、朱煥勸降,李庭芝毅然赴死。李庭芝到帳外驚呆了,他的母親正坐在一張椅子上。
“娘!孩兒不能盡孝了!”
阿術走近李庭芝身後,大笑著說:“李大帥,要使老母安享晚年,只有歸順大元;你要死,我就讓你八旬老母看著你死。”
老夫人異常地平靜。她看了兒子一眼,又輕蔑地掃了阿術一眼,一字一板地說:“我正要看我的好兒子,在敵人的刀下從容就義。”李庭芝整了整濺滿血迹的戰袍,恭敬地給母親拜了三拜。
刀斧手舉起了屠刀,刀光一閃,一代名將隕落。老夫人眼淚順著布滿皺紋的眼角流了下來,嘴角一抖,綻出最後的微笑,兩眼一閉也走了。
一代忠良,最後山河國破,爲國捐軀,可歌可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