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之感歎“呂布不死,天下無可定亂之機,”呂布的唯利是圖注定敗亡

史海撷英 2024-03-17 09:19:12

在曆史小說《三國演義》中,猛張飛罵呂布爲“三姓家奴”,指的是他生父姓呂,後來又認了並州刺史丁原和太尉董卓兩個幹爹,因此一身有呂、丁、董三個姓氏,被張飛斥罵“三姓家奴”,這個蔑稱傷害性很大,侮辱性極強。

丁原、董卓最終都遭到呂布背叛,被這個“逆子”殺死,由此可見呂布事人不忠,見利忘義,反複無常。從曆史文獻記載來看,呂布後來又先後投奔過袁術、袁紹和劉備三股勢力,無一例外和主人反目成仇,還恩將仇報,撕破臉大打出手。

史載,初平三年(192年)六月,董卓余黨李傕、郭汜率涼州軍進犯長安,聲稱爲董卓複仇,並一舉攻陷長安。李、郭挾持獻帝,殺害大臣王允等人,把持朝政,戕害士民,使得東漢朝政徹底崩壞,天下大亂。

呂布率軍與李、郭戰鬥,失敗後帶數百騎兵逃離長安,他把董卓的頭顱拴在馬鞍上,經武關(今陝西丹鳳)進入中原,後輾轉來到南陽,投靠了盤踞于此的後將軍袁術。起初,袁術對呂布很好,執禮甚恭,給予他的待遇也很優厚。“乃將數百騎,以卓頭系馬鞍,走出武關,奔南陽。袁術待之甚厚。”

袁術的叔父袁隗全家50多口男女老幼均遭董卓殺害,袁氏與董卓有不共戴天之仇。呂布認爲自己誅除了董卓,爲袁術報了血海深仇,對他有大恩德,竟産生了反客爲主的悖逆之想。呂布遂縱兵肆意搶掠,把袁術的地盤搞得烏煙瘴氣,民怨沸騰。“布自恃殺卓,有德袁氏,遂恣兵鈔掠。術患之。布不安,複去從張楊于河內。時李傕等購募求布急,楊下諸將皆欲圖之。布懼,謂楊曰:‘與卿州裏,今見殺,其功未必多。不如生賣布,可大得傕等爵寵。’楊以爲然。有頃,布得走投袁紹。”

呂布

袁紹知道呂布騎射皆精,勇猛過人,就欣然接納了他。袁紹帶著呂布到常山(今河北正定)去討伐黑山“賊” 張燕。張燕擁兵數萬,精騎數千,戰力不容小觑。呂布的坐騎名曰“赤兔”,能飛躍塹壕,能奮蹄騰跳上城壘,是一匹難得的良駒,他和部將成廉、魏越等率數十骁騎猛沖敵陣,一日反複沖殺三、四回合,每次都能斬將搴旗,帶著敵酋的首級安然返回。雙方接連激戰了十幾天,最終呂布大破張燕軍,俘斬可觀,張燕遭遇重創,率殘部落荒而逃,後蟄伏在莽莽群山中休養士馬,據險與袁紹相持。“紹與布擊張燕于常山。燕精兵萬余,騎數千。布有良馬曰赤兔。一常與其親近成廉、魏越等陷鋒突陳,遂破燕軍。而求益兵衆,將士鈔掠,紹患忌之。布覺其意,從紹求去。紹恐還爲己害,遣壯士夜掩殺布,不獲。事露,布走河內,與張楊合。紹令衆追之,皆畏布,莫敢逼近者。”

後來,呂布接受張邈、陳宮等人的邀約,率部到兖州與曹操作戰,兵敗後又走投無路,左思右想,就到徐州去投奔曹操死敵劉備,受到劉備的熱情款待。劉備與呂布結成同盟,共禦曹操。

建安元年(196年),袁術揮軍進攻徐州,劉備率軍在盱眙、淮陰(今屬江蘇)一帶阻抗,留張飛扼守州治下邳(今江蘇睢甯邳鎮)。袁、劉雙方相持了個把月,你來我往,互有勝負。

袁術見一時難以取勝,就想出了一招釜底抽薪之計。他派細作混進劉備軍營,偷偷聯系上呂布,許諾給他20萬斛軍糧,還答應贈給他許多金銀,收買他背叛劉備,並尋機發起反戈一擊。呂布原本就是見利忘義之輩,瞬間就忘了劉備收留之恩,立刻率部水陸俱進,大舉動下,突襲下邳,張飛酒醉誤事,被呂布偷襲成功,將劉備的妻子女兒以及將士們的眷屬全部俘虜。“袁術攻劉備以爭徐州,備使司馬張飛守下邳,自將拒術于盱眙、淮陰,相持經月,更有勝負。下邳相曹豹,陶謙故將也,與張飛相失,飛殺之,城中乖亂。袁術與呂布書,勸令襲下邳,許助以軍糧。布大喜,引軍水陸東下。備中郎將丹楊許耽開門迎之。張飛敗走,布虜備妻子及將吏家口。備聞之,引還,比至下邳,兵潰。備收余兵東取廣陵,與袁術戰,又敗,屯于海西。饑餓困踧,吏士相食,從事東海麋竺以家財助軍。備請降于布,布亦忿袁術運糧不繼,乃召備,複以爲豫州刺史,與並勢擊術,使屯小沛。布自稱徐州牧。布將河內郝萌夜攻布,布科頭袒衣,走詣都督高順營。順即嚴兵入府討之,萌敗走;比明,萌將曹性擊斬萌。”

曹操

曹操迎漢獻帝到許都後,“挾天子以令諸侯”,俨然成了無冕之王。呂布見曹操勢大,又主動向其示好,派陳登赴許都聘問。陳登不齒呂布“牆頭草”般的爲人:“登見太祖,因陳布勇而無計,輕于去就,宜早圖之。”曹操深以爲然。

建安三年(198年),曹操助劉備圍攻下邳,呂布因兵敗心情低落,屢屢責罰部下,被嘩變的部將捆縛送至曹營。“建安三年,布複叛爲術,遣高順攻劉備于沛,破之。太祖遣夏侯惇救備,爲順所敗。太祖自征布,至其城下,遺布書,爲陳禍福。布欲降,陳宮等自以負罪深,沮其計。布遣人求救于術,術自將千余騎出戰,敗走,還保城,不敢出。術亦不能救。布雖骁猛,然無謀而多猜忌,不能制禦其黨,但信諸將。諸將各異意自疑,故每戰多敗。太祖塹圍之三月,上下離心,其將侯成、宋憲、魏續縛陳宮,將其衆降。布與其麾下登白門樓。兵圍急,乃下降。遂生縛布,布曰:‘縛太急,小緩之。’太祖曰:‘縛虎不得不急也。’布請曰:‘明公所患不過于布,今已服矣,天下不足憂。明公將步,令布將騎,則天下不足定也。’太祖有疑色。劉備進曰:‘明公不見布之事丁建陽及董太師乎!’太祖颔之。布因指備曰:‘是兒最叵信者。’于是缢殺布。布與宮、順等皆枭首送許,然後葬之。”

王夫之在《讀通鑒論》中評論說:“呂布不死,天下無可定亂之機,昭烈勸曹操速殺之,此操所以心折于昭烈也。當時之競起者衆矣。孫堅,以戡亂爲志者也;劉焉妄人也,而偷以自容;劉表文土也,而無能自立;袁紹雖疏而有略,其規恢較大矣;狂愚而逞者袁術,而猶飾僞以自尊;頑悍而樂殺者公孫瓒,而猶據土以自全;若夫倏彼倏此,唯其意之可奰發,旦暮狂馳而不能自信,唯呂布獨也。而有骁勁之力以助其惡,嗾之斯前矣,激之斯起矣,觸之斯閧矣,蹂躏于中夏而靡所底止,天下未甯而布先殪,其自取之必然也。呂布殪,而天下之亂始有乍息之時,亂人不亡,亂靡有定,必矣。嗚呼!布之惡無他,無恒而已。人至于無恒而止矣。不自信而人孰信之?不自度而安能度人?不思自全,則視天下之糜爛皆無足恤也。故君子于無恒之人,遠之唯恐不速,絕之唯恐不早,可誅之,則勿恤其小惠、小勇、小信、小忠之區區而必誅之,而後可以名不辱而身不危。與無恒者處,有家而家毀,有身而身危,乃至父子、兄弟、夫婦之不能相保。論交者通此義以知擇,三人行,亦必慎之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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