淪喪的人生,1985年東溝縣廣老村“6·18”特大殺人焚屍案偵破始末

路之意 2024-04-25 08:07:55

1985年3月17日8時50分,遼甯省東溝縣(1993年6月18日,撤銷東溝縣建立東港市,東港市名以域內大東港得名,歸丹東市轄)長安鄉(1994年6月,建立長安鎮)廣老村九隊農民孔祥臣與妻子于洪雲到合隆鄉齊家堡子村五隊于海波家走親戚,路過本隊李學義家房前時,發現房子著火,濃煙滾滾,遂告知廣老村六隊任福成等在溝裏撈柴禾的三個人。他們一塊走到房跟前去看,發現燒死兩個人,于是報告了村裏。

村黨支部書記宋全有立即報告了東溝縣公安局長安公安派出所。電波又從長安所傳到了縣公安局刑警隊。當日下午三點鍾,縣公安局刑警隊副隊長兼助理法醫師尤德生,會同縣局消防科防火員鞠洪財,乘司機宋振貴駕駛的吉普車,與長安公安派出所民警孫吉財一塊趕到了發案現場。

80年代中期,長安鄉是全縣經濟相對落後的山區,山疊峰巒,溝溝岔岔,交通不暢,住戶分散,村民生活條件普遍較差。65歲的李學義老婦,獨自一人住在廣老村九隊一座小山頂上,距村裏有五公裏,兩三公裏以外才有零零散散幾戶人家。她那三間泥土牆的破草屋,連個電燈都沒有,房前屋後是一片雜草和灌木叢,宛如故意僞裝在草叢和樹棵裏的一座碉堡。兩個多月前,孤獨的老婦不情願告別單身的日子,與東尖山供銷社一名63歲的退休職工李子有結了婚。

現場煙霧缭繞,一股難聞的煙熏火燎味兒。房子已燒落架,剩下的只有光禿禿的牆壁,室內外的物品基本燒盡,少量的殘存物還在斷斷續續燃燒、冒煙。尤德生、鞠洪財、孫吉財三人帶著各自的職責和眼神走進了火場。鞠洪財敏銳掃視室內外各處,沒有發現電線線路,電火可以排除,明火引燃可能性很大;由于燃燒慘重,既找不到起火點,又沒有發現其他痕迹物證,所以,是不慎失火還是他人縱火一時難以判定。鞠洪財的火場勘察只能到此爲止。

尤德生的注意力第一眼看到的是兩具屍體:炕梢一具女屍已經灰化;炕中間一具男屍糊焦爛啃,氣味特別難聞。他不在乎這一切,上前推把屍體,已經炭化、灰化,掀掀枕頭吃了一驚,“不好,有血!”

再仔細搜尋,殘留的門框上也有血迹,顯然,死者非不慎失火燒死,而爲他人所殺害。

炕頭空了一人臥位,留下一堆行李灰。北國三月,天氣格外寒冷,誰肯無故留下熱炕頭不睡?說明這裏曾經睡過一個人,這個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初步現場勘察結束,三個人收拾收拾下了山,時已半夜,簡單吃了幾口東西,尤德生抓起派出所的手搖電話把他們勘察現場所見報告了縣公安局。

第二天,東溝縣公安局新任副局長不足一年的周治國,率偵查員劉萬玉、于賓昌等一幹人馬,會同丹東市公安局刑警大隊長胡永瑞率法醫師時承發等先後趕抵現場。于是,緊鑼密鼓的現場仔細勘查和摸底排隊走訪調查同步展開。

現場勘查所見:

死者李子有屍體位于炕中間,頭朝炕沿,稍右側臥位,距炕頭牆160厘米。李學義屍體位于炕梢,距炕梢牆50厘米,其下肢胫腓骨距李子有背肩部6厘米,頭朝炕裏,符合仰臥位,屍體全部炭化、灰化,只剩下少部分炭化的殘骨灰片和少部分肝髒。

李子有上身背部衣服殘片可見白線老頭汗衫、單秋衣;下身可見紅平紋布褲衩,紅條褥單布襯褲,褲角扣的扣子;身下鋪的破舊藍布裏子、趟絨面兒的褥子;頭下枕頭、毛巾染有血迹,炕席上有血泊,並滲透至炕席被面及土炕面上。屍體全部炭化,四肢斷離,腹部露出腸管。

屍體殘長115厘米。後顱頂部、枕部及項部皮膚無外傷,相應部位的顱骨無骨折;枕部人字縫下3厘米處有一橫行7厘米骨折,顱頂點狀縫左側有5x3厘米骨折,骨片連接;左颞骨內板有2.1×2.4厘米骨折;枕頂骨內面有12×10厘米凝血塊附著,屬硬腦膜外血腫,硬膜下軟腦膜下,腦實質無出血;小腦左側有6x4厘米軟腦膜下出血。頸部左胸鎖乳突肌上三分之一處有3x1厘米創口,皮膚黑色炭化,周圍皮下肌肉呈暗紫紅色改變,創腔無組織間橋,兩創角深達環椎橫突,並有砍切痕,創面較光滑。舌骨兩大角骨折,其軟組織出血。

據此分析,死者李子有屍體殘部檢驗,顱骨三處骨折、骨裂,枕骨內面硬腦膜處血腫,系鈍器打擊所致;據臥位、姿勢、衣服殘片、枕頭、被褥等情況綜合分析,符合在睡眠狀態中被殺害;胃內容物檢驗證實,系最後一餐後4-6小時死亡;鐵煙筒上提取的血迹檢驗爲人血“AB”型,與死者血型相同。

鑒定結論是:李子有因顱腦損傷及頸部損傷大出血而死。李學義因焚燒灰化失去檢驗條件,不能判定死因,但綜合分析屬被殺無疑。

現場勘查和屍體檢驗足以認定凶殺案,很快“3·17”專案組正式成立,可誰又能大老遠到山上去殺害一對老夫妻呢?

專案組案情分析會就地你一言我一語的展開了。

爲了錢財?老兩口僅僅是吃飯的財力,沒有積蓄;

爲了私情?都年事已高,怕沒那麽多閑心思;

爲了複仇?與鄰裏前世無冤後世無仇。

那能爲什麽?不管怎麽說,先從接觸來往關系人入手調查。

尤德生冒出一句:包括親屬關系,想想看什麽樣親屬關系能讓老兩口把炕頭讓給他睡?

專案組成員逐家逐戶地訪,一戶不能漏。在偏僻山村裏走訪調查,偵查員當然要多吃一點苦頭,翻山越嶺,出溝入岔,山路崎岖,步履艱難,原有的積雪沒有融化,晚上又下了一層,太陽一出,一跐一滑,有的不被摔倒也得打個趔趄,可誰都不皺眉頭。

周治國與偵查員一樣參與走訪,他走上山巅向嶺前望去,五六公裏長的十字街鄉通天溝的大溝筒子盡收眼底,遠遠有幾個小青年活蹦亂跳翻山走來,他不認識他們。警察呀天天與人打交道,但接觸更多的是違法犯罪的人,好人幾乎就不在他們的記憶裏。基層群衆卻忘不了警察。

走到跟前,小青年熱情地先打招呼:“這不是老周來了嗎?”

周治國笑了:“你們認識我?”

“你忘了啊,你在俺們家吃過飯,俺們隊張殿清的殺人案不是你去破的嗎?”

“啊,對對對,你們聽說這疙瘩出事過來看看是吧?這家住的太孤僻,不知道死者和誰有來往關系?”周治國只是隨便問問,沒想到會有意外的收獲。

“這家老太太與俺媽挺好。”一個小青年爽快地說。

周治國立馬跟到通天大隊一隊找到了他母親鄭老太。一見面都認識,鄭老太很熱情,一聽說下午兩點多鍾還沒吃中午飯,她就忙著去煮了十幾個雞蛋。然後才坐下來介紹情況:

李學義的老伴頭幾年去世了一個人過,我們有時互相來來往往的。她家沒有雜人,經常到她家的是她親弟弟李寶良。李寶良是單身漢,五十多歲,人不著調,曾爲盜竊判過徒刑,是鳳城縣紅旗鄉人,現在暫住在前陽紅旗二大隊他表哥家,聽說在東溝造紙廠打臨時工。他姐夫死後他三天兩頭來纏纏他姐姐,說要搬到一起過,他姐姐是個正派的人,哪能幹這種傷風敗俗的事。姐姐不答應,他就老纏纏。姐姐難的有話難出口,兩個多月前,只好找了個後老伴李子有結了婚,以期斷了他的惡念……

介紹完情況,她讓周治國帶上雞蛋再走。周治國捧著熱乎乎的雞蛋,好像有一股熱流在心中湧動,眼睛濕潤,他深情地說:“謝謝鄭大媽,我代表同志們謝謝鄭大媽!”

周治國走了,鄭老太送出門外,站在道口望著他消失在深溝中。

走訪調查人集中碰頭彙報,沒有發現其他新情況,又經反複分析研究案情,大家一致認爲李寶良已構成重大犯罪嫌疑,應立即傳訊。

周治國從長安向刑警隊挂電話,找到先行返回的劉萬玉,讓他帶人立即對李寶良展開調查。

東溝造紙廠的職工證實,李寶良兩三天沒上班;

李寶良的表哥表嫂證實3月16日下午兩點鍾他離開住處。

從作案時間上,李寶良已被緊緊扣在其中。

專案組成員于是將李寶良帶回刑警隊審查,沒有幾個回合,李寶良就交代了殺害他姐姐和後姐夫的犯罪事實。

原來,李寶良對姐姐李學義拒絕他的無理要求,早就心懷不滿,姐姐與李子有結婚後他更添幾分仇恨,伺機殺人。3月16日下午他來到姐姐家。姐姐還是姐姐,還把他當弟弟,她鍋上鍋下,炒菜煮飯,讓他與李子有一塊喝酒,吃完夜飯又把熱炕頭讓給他睡。他挨著李子有,姐姐睡在了緊炕梢。李子有和李學義熟睡之後,這個禽獸不如的李寶良悄悄起來,操起斧頭就將他們兩人砍死。

李寶良確認姐姐和後姐夫死亡後,遂放一把火燒屍滅迹,便溜之大吉……

至此,“3·17”特大殺人焚屍案告破。

不久後,李寶良被押赴刑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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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
  • 2024-04-26 17:06

    糊焦爛啃?

    半醉狂生 回覆: 簡箪幸福
    看清楚了嗎?
    簡箪幸福 回覆:
    意思是不成型了
  • 2024-04-25 18:27

    我覺得這個東溝縣壞人壞事多

路之意

簡介:博采中外、荟萃精華,展現哲思意韻、透析生活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