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王朝:老四籌款,爲何直奔八爺黨的地盤?此乃“草船借箭”之計

卿心君悅 2024-03-04 21:33:21

文丨卿心君悅

康熙四十六年,黃河突發水患,百萬災民流離失所,因國庫虧空,爲解決赈災一事,康熙采納了老四胤禛的建議——撥出庫銀40萬兩,購糧急運災區,同時委派欽差前往江南籌款赈災。

這個差事,落到了主動請纓的老四身上,而老四一出京,就直奔揚州而去。

與此同時,猜到老四動向的八爺黨,當即寫信交代時任江南鹽道的任伯安,一旦老四真的去了揚州,定要聯合揚州的鹽商們硬扛,絕不能讓老四順利籌到赈災款。

初看這段劇情的時候,我一直有一個疑問:江南那麽大,不只揚州有鹽商富戶,那個被老四以家法處置了的李淦所在的池州,同樣是鹽商富戶雲集,爲何老四偏偏選擇了死對頭的大本營?

揚州是老八、老九的地盤,老四是知道的。

這一點毋容置疑!

如果連競爭對手的勢力分布這種基本信息都不了解,那老四還奪什麽嫡,爭什麽位。況且,從老四到達揚州,就啓用田文鏡也能看出,老四對揚州官場的情況與人物關系是了然于心的。

明明知道,卻還非要去,難道老四是爲了給老八、老九添堵?讓他們放點血?

這似乎也不合情理,更不符合老四的性格。

要知道,去敵對勢力範圍內籌錢,只會增加任務難度,而老四是需要籌夠200萬兩銀子才能交差的,任務完不成,第一個倒黴的是他自己,他還不至于無腦到爲了給別人添堵,把自己搭進去。

直到反複細品了整個事件的過程與前因後果,以及看懂了老四放災民入城的隱情,我才明白,老四之所以挑中最有難度的揚州,其實是爲了實施“草船借箭”之計。

巧用田文鏡

揚州一行,擺在老四面前的有兩個難題:

一是,如何確保地方官認真落實赈災方案,傾力配合籌款與安置災民的問題;

揚州是老九的地盤,從知府到縣令,外加一個任伯安,都是穿一條褲子的,可以稱得上是鐵桶一塊,讓他們去落實籌款赈災的事,勢必會出現陽奉陰違,敷衍拖延的情況。

這個問題不解決,無論是戶部撥款40萬購的糧,還是後續籌款購糧,都未必能如數如實的到達災民的手裏,被盤剝克扣的可能性極大。

二是,如何說服揚州的鹽商富戶捐款。

揚州的鹽商都在任伯安的掌控之下,對其馬首是瞻,而任伯安又是老九的門人。

一個圈子裏的人,天然就是一條戰線的,高度默契,絕對統一。在這種情況下,想要讓鹽商們乖乖掏錢,難度可想而知。

來軟的行不通,誰會因爲老四講了一堆大道理就甘願掏錢呢;來硬的也不行,旨意是讓鹽商們捐錢,不是強制要求,更何況還有虎視眈眈的八爺黨在一旁等著抓把柄呢。

對于這兩個難題,老四心知肚明,而他決定優先解決第一個問題。

在老四看來,人命大于天,盡快穩住災情災民,確保不再發生災民頻頻餓死的情況,才是眼下最急迫的事。

而想要打破揚州官場沆瀣一氣、消極怠政的問題,就必須從內部著手。

也因此,一到揚州,老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揚州知府車銘的頂戴花翎,強借給了田文鏡,讓田文鏡暫時署理揚州知府,兼欽差行轅籌款購糧處會辦。

這裏涉及一個問題:爲啥非要給田文鏡借官服,直接讓其擔任欽差行轅籌款購糧處會辦不行嗎?

還真不行!

頭銜很重要!官職頭銜不僅意味著權力,還明確了權力的範圍。

如果田文鏡只是籌款購糧處的會辦,那麽縱使他再有鐵腕,也指揮不動揚州的地方官,凡事還得靠老四出面。

可有了車銘的官服加身,效果就不一樣了,田文鏡代行揚州知府令,成了他們的頂頭上司,治下再有人不配合,田文鏡就可以按照官場的規章制度處置了。

說白了,在官場上,認的、敬的從不是一個人本身,而是這個人頭上的帽子與屁股坐的位置。

而老四之所以選擇田文鏡,是因爲田文鏡身上有三個“特質”:

其一,無黨無派;(不是誰的人,就有機會成爲自己人。)

其二,不怕開罪同僚,不怕得罪士紳鹽商;(赈災籌款是得罪人的活,但凡踐行的是和光同塵的爲官之道,都不願意去幹。)

其三,爲人剛正,爲官清廉,敢爲百姓說話辦事。(符合他用人的標准。)

果然,田文鏡沒有讓老四失望,上任第一天就當著曾經同僚的面放了狠話,要求他們全力救濟災民,赈災籌糧:

“立刻增設五個粥廠,聽仔細了,一日兩頓,粥要插筷子不倒,毛巾裹著不滲,涼飯團子要手拿著能吃,再餓死一個我唯你是問……你們都知道,田某頭上這個頂戴是借的,你們有誰願意拼著自己的頂戴不要,我田某奉陪到底。”

講利害永遠比講道理有效果。事關自己的烏紗帽,揚州的地方官員們即便心有怨言,手裏的活也沒敢停,都按照田文鏡的命令去執行了。

就這樣,在老四的支持下,在田文鏡的高壓下,災民頻繁餓死的問題暫時得到了解決,而接下來就是第二個問題——如何讓鹽商富戶們掏錢。

災民“鬧事”

自從田文鏡要求揚州每日施粥兩頓,揚州四下府縣的災民陸陸續續都湧到了揚州城。與此同時,籌款毫無進展的田文鏡,收到了老四的密信:

“鹽商們的錢並不易討,我知道你的難處,你一個人討不到錢,不妨多叫些人去討。”

看完信,田文鏡思量片刻便領悟了其中深意。

第二天一早,他安排人手給每一個鹽商富戶的家門前,挂上了寫有“樂善好施”“有求必應”等字樣的燈籠,並表示這是揚州官府的獎賞,不許私自取下。

隨後,田文鏡又下令打開城門,放災民入城,唯一的要求是:只准向挂有燈籠的人家去乞討,不准騷擾小戶百姓。

在喬裝成災民的李衛與高福的帶領下,災民們將各個鹽商富戶的家圍得水泄不通。

擔心災民太多會鬧出亂子,負責安保工作的年羹堯,趕忙向老四彙報:

“今天早晨城門剛一打開,一群災民就湧進城來,勢不可擋,奴才擔心怕鬧出什麽事來吧。”

對此,老四先是十分淡定的表示:

“只要是不搶劫、不殺人、不放火,由他們去。”

這一邊,老四放任災民去鹽商富戶家乞討,另一邊,不知如何應對的任伯安,連夜給本主老九寫信彙報情況。

起初,對于老四的到來,任伯安的態度是不以爲然、有恃無恐的。

在他看來,背後有八爺、九爺撐腰,這個京城來的四爺能奈他何,總不敢拿刀逼著他和鹽商們捐款吧。

爲了鼓舞士氣,安撫人心,也爲了統一態度,在老四到達揚州的當晚,任伯安與鹽商們開了一次內部會議,會議主題很明確:硬扛到底。

期間,任伯安還當衆大放厥詞:

“大家要記住,我們背後有朝廷,有九爺,還有八爺,其他的人都是這個……”

老四確實沒拿刀逼他們,可如今成千上萬的災民圍堵鹽商們的家,卻著實讓任伯安慌了神,生怕家底被災民洗劫一空。

任伯安的信很快到了京城,收到信的老九,當即找到老八商量對策:

“老四他們在揚州煽動災民進城了,聽任伯安說,他們的家遲早會被搶了,咱們該怎麽辦啊?”

與心急如焚的老九不同,老八氣定神閑的給出了他的看法:

“九弟呀九弟,你是事情關己便方寸大亂啊,你想想,災民把鹽商的錢都給搶了,四哥拿什麽修河堤呀,拿什麽赈災啊。再說了,兩個欽差坐鎮揚州,居然發生了災民暴亂,四哥他們的差事不全辦砸了嘛。”

在老八看來,老四此舉無非是拿任伯安與鹽商實在沒辦法,才會劍走偏鋒的利用災民施壓,不會真的放縱災民強搶,畢竟真出了事,老四這個欽差更難辭其咎。

而他們只需要靜觀其變,按兵不動即可。

只不過,老八只猜中了開頭,卻沒猜中結局。

早有預謀的“草船借箭”之計

事實上,老四之所以放災民進城,不是爲了借災民的力量,逼迫任伯安與鹽商們讓步,而是一招早有預謀的“草船借箭”之計。

從後續的劇情可以得知,老四最終還是籌到了款,而讓老四敲定勝局的,不是災民進城,也不是拿池州知府李淦來殺雞儆猴,而是老十三手中那封老九寫給任伯安的親筆信。

正是因爲有了這封信,任伯安才認捐了二十萬兩。

這時,我們再回頭思考三個問題:

爲啥會有這封信?

因爲災民進城乞討,圍堵了各個鹽商富戶的家,任伯安方寸大亂,寫信向老八、老九彙報情況、請示對策,信是老九給任伯安的回信。

老四是怎麽得到這封信的?

是年羹堯在通往揚州的路口截下的。

老四是在什麽情況下,安排年羹堯去守住通往揚州的各個路口的?

老四下達這個指令的時機,正是災民剛剛進城的時候。

這三個問題聯系到一起,揭開了一個真相——

從一開始,老四放災民進城,就是沖著任伯安背後的老八、老九去的。

他料定任伯安會寫信向老八、老九求助,所以在災民剛進城的同時,便安排了年羹堯去守住各個路口,故意不阻攔任伯安發往京城的信,讓對方誤以爲信息傳遞的通道暢通無阻,然後靜待老八、老九的回信。

有了八爺黨白紙黑字的罪證把柄,也就不怕任伯安不乖乖掏錢了。

畢竟,那封信要是真被送到康熙面前,足夠老八、老九喝一壺了,而任伯安更是得吃不了兜著走。跟朝廷的旨意對著幹,不顧百萬災民的死活,私下貪墨受賄那麽多錢,你猜康熙老爺子會如何處置他們。

錢與命,錢與仕途,孰輕孰重,任伯安自然拎得清的,花二十萬兩,買自己和本主平安無事,這筆買賣雖然憋屈,但也不算虧,畢竟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有了任伯安帶頭捐款,揚州的鹽商富戶也就沒有抵抗的理由了,老四籌款赈災的任務就這樣完成了。

從某種角度來說,老四的這一招類似于諸葛孔明先生的“草船借箭”之計。

上文提過,想讓任伯安與鹽商們掏錢,那是軟的硬的都不行,在這種情況下,能夠拿捏住任伯安的,可能就只有他以及他背後靠山的把柄了。

把柄從何而來,自然不可能從天而降。

諸葛亮沒有箭,便向有箭的曹操去“借”,四手中沒有任伯安與八爺黨的把柄,便利用災民和任伯安,向老八、老九去“借”。

也就是說,災民進城是引子,任伯安的求助信是諸葛亮用來迷惑曹操的草船,而老八、老九的回信,便是老四要借的“箭”。

而這也是老四當初直奔揚州而來的原因。

前腳老四剛在禦前會議上,把八爺黨按在地上摩擦,後腳就去人家的地方放血要錢,老八、老九勢必會從中作梗,不可能讓老四踩著他們的臉,拿著他們的錢,去立功受賞。

老四正是預料到了這一點,才會直奔揚州。

因爲只有老八他們從中阻撓,他才有機會拿到威脅他們的把柄,進而敲定勝局。如果老四去是池州,或是別的州府,老八他們想伸手也未必夠得到。

也就是說,看似老九的地盤揚州籌款難度最大,實際上卻是老四最容易破局的地方,畢竟籌錢這種事,在揚州以外的地方同樣不容易,同樣軟硬都行不通。

結語

赈災籌款一事,老四可謂是心思缜密,步步爲營。

先是直奔揚州,讓對方心生不滿,從中阻攔;又借災民與任伯安,引對方自投羅網,送上把柄,最後用“借來的箭”完成籌款赈災的目的。

在權力的角鬥場,底層拼的是站隊、是人情世故,是誰能討領導歡心;到了中間一層,拼的是誰的後台更硬,誰更有腦子;

等到了頂層,大家的背景、腦力、手段都差不多,這時拼的是什麽?是誰做的局更精妙,誰的計謀更完美,誰露的破綻更少,誰能猜到對方的下一步。

從這個角度來說,老四比老八技高一籌。

老八雖然看出了老四根本不會放任災民強搶鹽商的家,並給了按兵不動的應對策略,可他卻沒想到,寫著“按兵不動”的信,將會成爲老四贏得此局的關鍵。

卿心君悅,讀別人的故事,過自己的日子。用文字溫暖你,我。

0 阅读:30

卿心君悅

簡介:情感觀察者,書評人,影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