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愛鳥周丨中國海洋大學水産教授二十余年的“魚鳥之戀”

齊魯晚報 2024-04-28 11:31:04

李文璇 實習生 史繼超 濟南報道

編者按:山東是東亞-澳大利西亞和環太平洋西岸兩條候鳥遷徙路線的重要一環,全省共有鳥類471種,約占全國鳥類種數的三分之一;遷徙鳥類396種,約占全國遷徙鳥類的49%。

濕地與山林,城市和鄉野,無論我們走到何處,都能看見鳥兒的身影。它們既是我們眼中的風景,也是值得尊重的生命。

4月23日至4月29日,是一年一度的山東愛鳥周。在第43個愛鳥周,記者采訪了三位對鳥兒“情有獨鍾”的人,讓我們聆聽他們的故事,愛護身邊那些自由飛翔的美麗精靈。

“我是一枚‘鳥人’。”曾曉起的社交平台個人簡介這樣寫道。看著他站在河灘上、手持望遠鏡的頭像,你可能很難想象,這個熱衷“追逐飛鳥”的人,原本注定要向大海“深潛”。

曾曉起的社交平台頭像

畢業于中國海洋大學的曾曉起,1985年便在母校的水産系任教,以漁業資源作爲自己的研究方向。2001年,系裏要求他增設一門名爲“漁業保護學”的選修課,曾曉起感到自己保護生物學的知識基礎比較薄弱,便申請去北京師範大學進修一個學期。“那年,我來到北師大,跟隨開設《保護生物學》的鳥類學專家——張正旺教授學習。”曾曉起說,“不巧這時教師進修宿舍已住滿,我只能和張教授的研究生們住在一起。”幾位學術旨趣相近的年輕人夜話閑聊,講的總是些漫步山野、觀察鳥類的趣事。耳濡目染之下,曾曉起也拿起瞭望遠鏡,嘗試捕捉那些精靈的身影。

曾曉起在觀鳥

隨著鳥兒的模樣在望遠鏡裏變得明晰,它們也在曾曉起心中成爲了有靈性的生命。“那是2002年的春天,玉蘭樹的花已開始衰落,而綠葉尚未長出,我偶然間看到一只白頭鹎正在二樓實驗室窗邊蹦跳著。”這是一種翅膀暗綠、腹部灰白的鳥兒,眼後側長有雪白羽毛,“二十多年前,這種鳥在青島還很罕見。我走進實驗室,隔著窗戶悄悄看它,感覺它可真美。”曾曉起按捺住內心的激動,小心翼翼地打開窗戶,拿起小數碼相機,拍下了這一幕。鏡頭裏,歡蹦的小鳥一如明媚的春光,似乎觸手可及。而今,隨著族群“北擴”,白頭鹎在青島已是隨處可見,可曾曉起仍對那只鳥兒念念不忘。他給自己起了個“白頭鹎”的網名,以紀念那次相遇。

白頭鹎(圖片來自網絡)

在曾曉起看來,鳥兒姿態美麗、鳴聲婉轉,似乎永遠葆有生機與活力。“在城市裏奔忙的人,視野往往被高樓大廈所局限,可當我細觀鳥兒的一舉一動,心就像和大自然融爲了一體,我從中收獲到一種嶄新的生命體驗。”深感觀鳥益處的曾曉起,將這種活動帶進了課堂。他將“漁業保護學”課程擴展爲“保護生物學”,帶領同學們在校園裏觀察鳥類。薪火相傳,一些學生自此走上了鳥類研究之路。

中國海洋大學觀鳥社的同學在蝦塘觀鳥

2016年,青島市觀鳥協會成立,曾曉起擔任協會理事。對觀鳥愛好者來說,“加新”——發現在當地首次出現的鳥類,是最有成就感的事。幸運的是,協會創立不久,曾曉起等人就收獲了驚喜。“當年8月,鳥會秘書長于濤首先在大沽河口發現了中華鳳頭燕鷗,我們前前後後總共觀測到7只,既有成鳥,也有幼鳥。”曾曉起說,“中華鳳頭燕鷗自1937年以來就不曾在青島出現過,現在全球總數量也不過二百來只,被世界自然保護聯盟定義爲‘極危’。”親眼見到這種珍稀的水鳥,他內心的喜悅難以言說。

“中華鳳頭燕鷗之所以瀕臨滅絕,一方面是因爲它們僅在海島繁殖,且産卵量低,本身種群基數就小;另一方面,則是受到了漁民撿拾鳥蛋之類陋習的影響。”曾曉起覺得,中華鳳頭燕鷗的處境是衆多鳥類命運的縮影:在經濟快速發展與城市建設的過程中,人們征占濕地,掠奪了鳥兒的生存空間;人們引種人工樹種,卻通常不會考慮它們是否適合鳥類棲息、覓食。

中華鳳頭燕鷗(圖片來自網絡)

“我們應當在發展經濟的同時,把生態保護擺到重要的位置。”曾曉起說,“建議在進行城區規劃時提前做好生態調查,適當建設一些接近自然環境的小型濕地及荒野,爲城市裏的鳥兒提供更宜居的棲息地。”

令人欣慰的是,近年來,中華鳳頭燕鷗種群在專業人士開展人工招引等修複手段的幫助下明顯擴大,2023年,膠州灣的中華鳳頭燕鷗總數量達到了破紀錄的128只。與此同時,青島市觀鳥協會也從最初的六十余人,發展到了現如今的三百多人。這些不斷增長的數字,反映出人們保護鳥類意識的提升。曾曉起期待,每個愛鳥的人都能從這些自由的生靈身上,找到那個無拘無束的真我,而隨著觀念的進步,我們終能建成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美麗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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