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篇】曼陀菲爾6:他曾下令槍斃一名19歲的德軍士兵,是被逼無奈還是鐵石心腸?

巴巴維維 2024-05-10 21:50:44
【人物篇】曼陀菲爾6:他曾下令槍斃一名19歲的德軍士兵,是被逼無奈還是鐵石心腸?

“日托米爾反擊”是德軍在蘇聯境內實施的最後一場進攻戰役。此役蘇軍陣亡和失蹤26443人,負傷61030人(蘇聯公布的數字,德國公布的與此大體相當)。

德國人沒有公布此次戰役的傷亡數字,只有零星的幾個裝甲師情況,比如黨衛軍第1裝甲師上報11月和12月傷亡人數分別爲1685人和1544人;第1裝甲師上報11月份的傷亡人數是1202人。

裝備損失也沒有完整的統計數字。黨衛軍第1裝甲師在反擊開始時有227輛坦克,德軍轉入防禦後,該師有67輛坦克徹底損壞(含11輛虎式),140坦克需要維修,可以投入戰鬥的僅剩20輛。

第7裝甲師自1943年7月在庫爾斯克會戰中損失了大部分裝備和兵力後,就沒有得到過休整。包括他們在內的國防軍各裝甲師跟黨衛軍的幾個裝甲師相比,沒有優先補給權。這也是黨衛軍第1、第2、第3和第5裝甲師能夠在戰爭期間始終保持極高的戰鬥力,並屢屢建功的重要原因。

日托米爾反擊戰役末期,第7裝甲師在前線獲得了50輛四號坦克的補強。次年1月初,他們又獲得了20輛嶄新的坦克,這才恢複了一定的戰鬥力。

第7裝甲師能得到補充,應該跟他們在這次反擊作戰中表現尚佳有關。爲了表達對第7裝甲師的恩寵,曼陀菲爾和該師第25坦克團團長舒爾茨于1943年聖誕節的前一天來到德軍大本營,受到希特勒的接見。

在這次會面中,希特勒先是聽取了曼陀菲爾彙報前線戰況,然後突然公布了對曼陀菲爾新的任命——就任“大德意志”裝甲擲彈兵師師長。

這個消息對曼陀菲爾太意外了。自1941年6月東線戰爭開始後,他長期在第7裝甲師服役(中途短暫離開),從一名摩托化營中校營長晉升爲少將師長。希特勒看出曼陀菲爾流露出的不舍,但還是鼓動他說:“去吧!把這個師帶成陸軍最強大的戰鬥部隊。”

希特勒要求曼陀菲爾在1944年1月1日前赴任,曼陀菲爾則請求延期,他希望可以率領第7裝甲師打完日托米爾地區的戰鬥,然後再去赴任。他還提出自己的繼任人選——第25坦克團團長舒爾茨,這些都一並被希特勒照准。

1943年12月23日,戰場上出現了難得的平靜。德國人需要休息,他們在過去幾個月遠比蘇聯人更疲勞,如果能在戰壕裏過一個聖誕節,他們也會非常知足。

不過瓦杜丁(烏克蘭第1方面軍司令員)不想讓德軍過得太舒服。日托米爾反擊戰期間,瓦杜丁承受著巨大壓力。日托米爾得而複失後不久,羅科索夫斯基來到他的司令部,以統帥部代表的身份視察前線。據羅科索夫斯基回憶,瓦杜丁有些慌亂,他擔心斯大林對他已經失去了信心。當瓦杜丁發現羅科索夫斯基只跟他討論戰局時,情緒才恢複平靜。

瓦杜丁打算一雪前恥,而且他清楚自己有這個實力。烏克蘭第1方面軍雖然在德軍反擊期間損失了8萬多人,但他們可以持續獲得後方的兵員補充,所以各集團軍的實力充足。

此時包括日托米爾在內的南方集團軍群左翼是德軍第4裝甲集團軍,勞斯大將手上有3個步兵軍(第7、第13和第59軍)和2個裝甲軍(第24和第48裝甲軍)。

蘇軍在這裏有6個步兵集團軍和2個坦克集團軍(近衛第3坦克集團軍和第1坦克集團軍)。

其實蘇軍的新一輪反攻早在12月初就開始制定了。統帥部代表朱可夫統一指揮烏克蘭第1和第2方面軍,目的是在戰場的中路和北翼突入德軍南方集團軍群防線縱深。爲了掩飾戰役企圖,瓦杜丁命令最北面的第13和第60集團軍擺出發動大規模攻勢的態勢,誘使德軍相信科斯堅科地區(這裏是南方集團軍群和中央集團軍群的結合部)才是蘇軍的主要進攻方向。而實際上瓦杜丁將兩個坦克集團軍部署在日托米爾、法斯托夫一線,准備南下直搗曼施坦因的司令部——文尼察。

與此同時,科涅夫的烏克蘭第2方面軍將從戰線中段向西北方向攻擊,突破德軍第8集團軍防線——或迫使德軍全線後撤,或就地分割殲滅德軍第8集團軍和第1、第4裝甲集團軍主力。

在進攻時間的選擇上,此次反攻跟1941年莫斯科城下的反攻有些相似。蘇軍同樣是在防禦階段完成進攻准備,一旦德軍停止進攻,就立即采取行動。

1943年12月24日,就在曼陀菲爾等人與希特勒共度聖誕時,瓦杜丁在基輔至日托米爾公路一線用密集的炮火實施了50分鍾的彈幕射擊。

最先遭受攻擊的是第4裝甲集團軍的右翼,這裏由德軍第7步兵軍擔任防禦,他們身後則是內林指揮的第24裝甲軍。內林曾跟隨隆美爾在北非征戰,他在1942年底一度成爲在突尼斯組建的第5裝甲集團軍司令的第一人選。不過內林對北非戰局的態度深受老長官的影響,認爲德軍占領突尼斯不過是爲北非部隊贏得一個撤退通道。他的這種悲觀讓希特勒感到憤怒,其本人也因此失去了晉升的機會,被發配到東線服役。

第24裝甲軍此時下轄第8、第19裝甲師和黨衛軍第2裝甲師。上述三個師都參加了日托米爾反擊戰,還沒有來得及補充。

蘇軍的炮火直接爲進攻部隊轟出了一條通道,瓦杜丁自然也就不用先投入步兵集團軍爲坦克集團軍開道。卡圖科夫的第1坦克集團軍和雷巴爾科的近衛第3坦克集團軍直接投入戰場,並很快達成了突破。

曼施坦因和勞斯在戰後都爭辯說,自己已經對蘇軍的“聖誕攻勢”有所察覺。勞斯還提前采取了防範措施——命令第18炮兵師(以解散的第18裝甲師爲基礎組建,內林是該師首任師長。第18裝甲師在巴巴羅薩行動期間隸屬于古德裏安的第2裝甲集群,並有上佳表現。但該師在庫爾斯克會戰中幾乎全軍覆沒,最後被勒令解散)移防日托米爾;命令在後方休整的第10裝甲師組成團級戰鬥群進入戰備狀態。他還將日托米爾附近的黨衛軍訓練營學員組成警備隊,並將40輛坦克和突擊炮交給他們,在縱深15公裏的地方構築後撤陣地。

第24裝甲軍的幾個師尚有一定的戰鬥力,他們雖然遭受突然攻擊,且有些部隊被蘇軍合圍,但他們仍然選擇堅守並等待增援。勞斯手上沒有預備隊,他只能拆東牆補西牆,命令巴爾克的第48裝甲軍派出第1、第7裝甲師和黨衛軍第1裝甲師馳援。

由于可用的道路有限,被勞斯指名調往右翼增援的三個裝甲師都需要穿過日托米爾城區才能奔赴新的作戰地域。前線潰兵、駐防的第18炮兵師、第13軍和第24裝甲軍的後勤部隊、堆積如山的物資辎重和上千車輛都令街道擁擠不堪。盡管軍警百般努力,日托米爾還是似乎變成了一個水泄不通的老鼠籠,所幸蘇軍轟炸機並沒有出現。

第48裝甲軍的司令部也設在日托米爾。蘇軍發起進攻後,日托米爾城內陷入一片繁忙緊張和焦躁的情緒中。第48裝甲軍參謀長梅倫廷費了好大勁兒才把指揮部撤出城外,于當晚在城南建立了新司令部。

最先擺脫混亂局面的是第1裝甲師,代價是巴爾克下令“強行交通管制”。隨後第1裝甲師向東急進,尋找第24裝甲軍所部。他們在25日這一天找到了第8裝甲師一部和黨衛軍第2裝甲師,勞斯隨即下令他們重新劃歸第48裝甲軍指揮。在布魯西洛夫附近的第19裝甲師後撤的道路已被阻斷,聖誕節這天該師向巴爾克發出了“油料用罄且受到30輛蘇軍坦克攻擊”的呼救信號後,就與軍部失去了無線電聯系。

12月26日,第7裝甲師和黨衛軍第1裝甲師也從日托米爾脫身。他們遇到了九死一生的第19裝甲師。原來這個師所屬的第27坦克團擊退蘇軍坦克集群,然後找了一名當地人做向導,他們穿越沼澤和山林(1943年是暖冬),繞行40多公裏才沖出了合圍圈,返回德軍陣地。

12月27日,戰場上出現了短暫的平靜——蘇聯人不知爲何停止了進攻。

勞斯利用寶貴的時間趕緊調整部署,他命令第48裝甲軍向南撤到卡紮京至別爾季切夫一線布防,這裏有山林作爲屏障,可以掩護整個集團軍撤退。

當巴爾克到達捷捷列夫河南岸時,發現了一支龐大的蘇軍坦克部隊正以行軍隊形南下,整個編隊足足有幾公裏長。

勞斯後來回憶說:“巴爾克顯然抵擋不住眼前的誘惑,他將我的命令置于一邊,決定向蘇軍敞開的側翼立即發起突襲。不幸的是,他不可能有成功的機會,因爲150輛德軍坦克不可能擊敗,甚至都不能撼動實力已增至近1000輛坦克的蘇軍。正如預期的那樣,蘇軍很快從最初的震驚中恢複過來,分出大約四分之一的坦克和部分反坦克炮擋住了第48裝甲軍的攻勢。盡管巴爾克摧毀了78輛紅軍坦克,但他未能攻克這一障礙。”

巴爾克遭遇的是多支蘇軍坦克部隊,他們包括第8機械化軍、近衛第11坦克軍和近衛第3坦克集團軍。盡管被巴爾克偷襲,但蘇軍的進攻態勢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12月29日,蘇軍突破德軍第1、第7和黨衛軍第1裝甲師的防禦,沖入一片混亂的德軍縱深地區。

此時巴爾克和勞斯都已無計可施,蘇軍正在擴大突破口,並已經向縱深推進了100公裏。12月31日,日托米爾重新回到蘇聯人手中。1944年1月5日,別爾季切夫也被蘇軍攻占。“日托米爾——別爾季切夫戰役”至此結束。

此役德軍第4裝甲師損失慘重,第13步兵軍各師僅剩下150~300人,全軍步兵加起來不超過一個團。

8個裝甲師和裝甲步兵師損失同樣巨大。僅蘇軍反攻期間他們就損失了670輛坦克和強擊火炮(大部分是來不及運走的待維修坦克),傷亡超過4萬人。第8裝甲師基本解體,殘部並入第19裝甲師;兩個月前剛剛投入東線戰場的第25裝甲師則拆分成幾個部分,一部並入第19裝甲師,一部並入第20裝甲擲彈兵師,還有一部分並入了步兵師。

第7裝甲師于1944年1月4日從別爾季切夫向西南撤退,與第19裝甲師和黨衛軍第2裝甲師一同阻擊蘇軍。曼陀菲爾駐守在舍佩托夫卡,這裏因《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一書被蘇聯人熟知(作家奧斯托洛夫斯基的故鄉)。

每天的戰鬥依舊十分激烈,盡管上級已經命令他赴“大德意志”裝甲擲彈兵師任職的通知,但曼陀菲爾不敢在這個時候離開。

1月10日,第7裝甲師接收了20輛四號坦克,他用這些力量發動了多次反擊,堵住了防線上的各處缺口。1月12日,雙方又是激戰一天,曼陀菲爾在這一天失去了三名與他一樣在第7裝甲師長期任職的軍官。當晚,第7裝甲師發生了一起戰場事故,曼陀菲爾因此事受到牽連,戰後他被追究了刑事責任。

12日的戰鬥結束後,各部隊照例向前沿派出了警戒哨。其中一個警戒哨設在一處大草垛,由一個班負責把守。

夜深時,蘇軍偵察兵乘坐雪橇摸進哨位,將這個班的班長和一名士兵擄走。這一幕被另外兩名士兵看到了。但他們就呆呆地原地不動,沒有開槍,沒有示警,事後也沒有上報。

曼陀菲爾得知此事後,命令逮捕這兩名士兵。他們的連長建議立即槍斃他們,但曼陀菲爾還是決定交給師軍事法庭審判。判決很快(13日當天)就作出了——一名士兵無罪釋放,另一名只有19歲的士兵被判處兩年監禁。

這個結果在部隊裏引起軒然大波。在殘酷的東線戰場,被判處有期徒刑,然後送到國內的監獄服刑無異于回家休假。犯錯者能夠脫離苦海,而盡忠職守的人還要繼續在前線流血。

曼陀菲爾感受到部下帶來的壓力。第7裝甲師連續苦戰,部隊有潰敗甚至是解體的迹象。如果接受法官的判決結果,讓那名士兵得到“有吃有喝的度假待遇”,一定會有很多官兵效仿他。所以曼陀菲爾否決了法官的判決,他依據希特勒頒布的《第7號令》,于1月14日下令將那名士兵就地槍決。

此事他以書面形式上報第48裝甲軍,巴爾克給出的書面答複是:“沒有任何原因反對曼陀菲爾少將的裁決。”

然而時過境遷,這件事在1959年被翻出。法庭最終判決曼陀菲爾服刑18個月(實際只服了4個月)。

他在晚年頗爲傷感地寫道:“我試圖向法院描繪當時的局勢,但顯然這些還不夠。我因爲做了一件戰時各國軍隊都會做的事情而锒铛入獄。至于法院的裁決,乃至我自己的說辭,我都想讓讀者自行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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