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溫故|江蘇在外省也有“飛地”,不是上海崇明,而是這裏

揚眼 2024-05-14 14:15:57

近年來“飛地經濟”的概念日益被人們所熟知。飛地是從屬于本地,但與本地主體區域不接壤的轄區。論起飛地,人們常常會想到上海在其他省域所擁有的土地。而事實上,江蘇省的飛地狀況比上海更爲複雜。

飛出地:彰顯與安徽的特殊聯系

江蘇與安徽一東一西,緯度相近,曆史上曾爲同一省份。而現今兩省分界線可謂犬牙交錯。不僅如此,兩省之間還互有飛地。而江蘇的所有飛出地均位于安徽境內,且這些飛地都與南京市相關。

南京市在安徽最大的兩塊飛地,一在馬鞍山市和縣(舊屬巢湖市),一在馬鞍山市博望區(舊屬當塗縣)。被和縣包圍的這一塊飛地從屬于浦口區星甸街道,1990年出版的《江蘇省地圖冊》稱之爲“泉水蘇”,2018年《江蘇省地圖冊》將其標注爲“新建組”。南部的另一塊飛地位于石臼湖西北岸,屬于溧水區石湫鎮同心村的一部分,名爲西莊自然村,又稱張家自然村。

這兩塊飛地分別離星甸街道、石湫鎮的主體區域非常近,因此有些地圖中沒有將這兩地繪制成飛地的樣子,而是把它們與南京其他地方連接在了一起,2004年版《江蘇省地圖集》便是采用這樣的做法。

飛入地:上海最大飛地

相比飛出地,江蘇的飛入地知名度更大,這主要是因爲上海的緣故。上海擁有的跨省飛地數量爲全國之最,主要分布于江蘇和安徽,最大的一塊是位于鹽城市大豐區境內的上海農場,其他知名度較大的還有南京市雨花台區境內的梅鋼公司,徐州市沛縣境內的大屯煤電公司,黃山市境內的黃山茶林場和練江牧場以及位于宣城市的軍天湖農場、白茅嶺農場。早期生活在這裏的人們有著上海戶籍、學籍,這裏的生活相對毗鄰的蘇皖區域有著較大的獨立性,它們被稱作“小上海”或“北上海”。

上海農場還是一個非常特殊的“雙重飛地”:2014年之前,上海農場、川東農場、海豐農場是三處獨立的農場,其中上海農場、海豐農場二者接壤,而川東農場遠在大豐東南方向。2014年合並後的上海農場其實分爲兩塊,原川東農場稱得上是“飛地中的飛地”。

時至今日,這些飛地相對周邊區域的特殊性有所弱化。沿著江蘇226省道自南往北從大豐城東進入上海農場境內,路上並沒有明顯的省級行政區界牌,僅在分界處設有一枚小小的“上海農場”指示牌。不僅如此,上海農場的鎮區還被叫做“大豐四岔河”,甚至還有“鹽城”字樣出現在此處。這片飛地的上海屬性似乎並不鮮明。而梅鋼所在區域與南京的融合也有目共睹,昔日的上海梅山第一中學、第二中學等學校校名均已替換爲“南京”開頭,飛地受周邊區域的影響十分明顯。

省內飛地:牽動相鄰縣區緊密聯系

南京不僅與安徽之間存在飛地,其內部區縣之間同樣存在這一特殊行政區劃現象:溧水區晶橋鎮在高淳區境內有一塊飛地,名爲“山下”。該飛地是曆史上形成的,與溧水主體區域之間最短距離不足1公裏。

江蘇境內的縣、區之間的飛地較多。長三角最大的相鄰區縣間的飛地可能就位于鎮江市區。作爲郊區的丹徒區被一分爲二,中間橫亘著京口區,北部的高橋鎮成爲丹徒區的飛地。這一飛地完全是因爲區劃調整造成的。本世紀初,丹徒東北部大港、大路、姚橋、丁崗等多個鄉鎮劃入京口區,這才導致高橋鎮成爲飛地。

鎮江潤州區韋崗街道也是一塊飛地,其與潤州區主體部分被丹徒區所隔,韋崗街道以革命老區與建材工業基地身份聞名。省內另一塊重要飛地位于寶應與金湖之間,這也是江蘇省最著名的一塊跨地市級飛地。寶應縣安宜鎮與金湖縣銀塗鎮之間總體以寶應湖(實爲河流狀)爲界,大致各占一半水域。但是在湖面西岸有一片地區屬于寶應縣安宜鎮劉堡村所轄。和其他飛地有些不同的是,這片飛地與寶應縣其他地區隔著的僅是外地的水域而非陸地。造成飛地的原因當與水域岸線變遷有關。

鄉鎮之間也會存在飛地,其中因長江灘地圍墾造成的飛地最爲奇特。在上海崇明區的北部、東部,密密麻麻分布著南部鄉鎮的飛地,如豎新鎮的新征村、前衛村,建設鎮的建墾村,港西鎮的新港村等,均與所屬鄉鎮的主體區域不接壤。造成這一情形的原因是早期各鄉鎮在北部新漲之地組織開墾,所開墾區域成爲各鄉鎮屬地。

江蘇也曾有這種情況,如南通縣(今通州區及南通經濟技術開發區)的南部曾有境內小海鎮、姜竈鎮、川港鎮、竹行鎮、先鋒鎮的大量飛地,後來經調整後這一飛地現象不複存在。而沿海地區的東台、大豐、射陽等至今存在跨越鄉鎮的飛地,如大中街道在大豐東部就擁有飛地。

“僞飛地”:知名度常常超過真飛地

在江蘇,很多區域並非飛地,但經常被人們描述爲“飛地”,甚至知名媒體也不可避免。海門海永鎮、啓東永隆鎮因隔江與崇明接壤而常被定位爲江蘇的“飛地”,但實際上兩鎮並未被其他區縣隔離,其北岸相對狹窄的江面也在本地轄區內,這一情況和寶應、金湖之間的那種飛地關系完全不一樣,兩鎮不符合“飛地”的定義。

與此類似的還有淮安洪澤區老子山鎮,這一因溫泉聞名的大鎮與洪澤陸地主體區域隔著廣闊的洪澤湖,但湖區也屬于洪澤區,因此老子山鎮算不上飛地;洪澤區另有西順河鎮與南部區域雖隔著二河,也不是飛地,盱眙縣在西部的淮河西岸有三塊土地,它們與淮河東岸之間有水域相連,因此同樣並非飛地;山東微山縣在沛縣北面的區域亦非飛地,因爲該區域附近的南四湖爲微山縣所有;揚中市的西來橋鎮和揚中其他地方爲夾江所隔,依舊不是飛地。

但是,不得不說的是,雖然這些地方並非飛地,但由于交通方面的緣故,常常與鄰近的非本地區域有著緊密聯系,如海門海永鎮、啓東永隆鎮與崇明東平鎮之間形成了“東平-海永-啓隆城鎮圈”;甚至揚州江都區浦頭鎮引江新村的東野、永興兩個自然村還于2019年被劃入泰州市區,雖然兩地不是飛地,但它們與泰州一樣,位于泰州引江河東岸,而江都其他區域位于河西,劃入泰州顯然在地理上更方便一些。

在很多資料中,“飛地”概念被濫用。如果僅因爲隔著河流、湖泊而把一部分區域叫做“飛地”的話,那整個南京江北都要被稱爲飛地,甚至整個蘇中蘇北也要被視爲飛地了,這顯然是荒唐的。

江蘇的飛地故事讓人感覺常常是一幕幕曆史往事,但實際上它們也在蝶變。大者如上海農場,其境內的滬蘇大豐産業聯動集聚區成爲兩省市合作園區典範。小者如溧水在安徽的西莊自然村,這裏不斷譜寫小康富民征程。神秘飛地迎來新的夢想。

黃 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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