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盒社交”悄然興起,它哪點吸引了年輕人?

長江日報 2024-03-03 08:31:06

“找一群陌生人一起聚餐?”近日,一種名爲“盲盒社交”的社交形式在網上吸引了不少年輕人參與。參與者介紹,“盲盒社交”的參與者彼此均爲陌生人,活動中的同伴身份未知,有參與者表示在此類活動中結交了很多新朋友,但也有組織者坦言參與活動時遇到過有人不禮貌的行爲。如同盲盒一樣的不確定性,成爲了此類社交的特點。

專家表示,“盲盒社交”得益于互聯網的興起,而其巨大的不確定性帶來的社交驚喜是吸引年輕人的關鍵。但他提醒,涉及陌生人社交的行爲也可能會遇到騙子或壞人,參與者和組織者要注意甄別。

參與者

“和陌生人交流不用顧慮太多”

今年23歲上海市民程芳表示,自己的朋友並不算多。“平時可以約出來的朋友挺少的,能一起在戶外玩遊戲的朋友就更少了。”

去年下半年的一天,程芳在網絡上發現了一種被稱作“盲盒社交”的活動,組織者會招募大批彼此陌生的人一起參與戶外遊戲等社交活動,在這個過程中結識新朋友。

程芳覺得這種社交活動對她很有吸引力,便報名參加了一次和陌生人一起到公園躲貓貓的活動。她回憶說,活動前她加入了組織者建立的微信群,發現群內的人她都不認識。活動當天她遲到了,但到達活動場地後,她看到參與者們都在熱情地彼此打招呼,“這種氛圍讓我感覺很舒服”。

一名參與過“盲盒社交”的網友告訴北青報記者,這種社交形式意味著參與者彼此陌生,這與以往的熟人社交模式有很大的不同。“接觸到的對象五花八門,且無法預測,就像開‘盲盒’一樣,很新鮮又有一些刺激。”

另一名參與了“盲盒社交”活動的網友小奧表示,他剛到新城市工作不久,平時打交道最多的都是同事。“盲盒社交”這種社交形式在他看來沒有太大的精神壓力,“因爲參與者都是陌生人,我不用害怕跟人相處不好。如果是和熟悉的人交流,我要考慮對方的情緒,但是和陌生人交流就不用考慮這麽多,大家想聚就聚,想分也可以分。”

小奧表示,他通過“盲盒社交”類活動認識了很多新的朋友。“在這裏可以傾訴自己的看法,甚至是討論感情問題。這裏會有很多人願意聽我說,還可以幫我解決問題。”

程芳也表示,吸引她參與到“盲盒社交”活動的主要原因就在于參與者本身彼此都不認識,也因此能夠隨性地聊天,在活動中也都很有熱情。

同樣參加過“盲盒社交”的蔡晴也對這種社交新形式很感興趣,她由外地到上海工作後同樣面臨身邊缺少朋友的問題。看到網上“盲盒社交”活動的招募貼後就報名了。“參加過幾次活動後,我已經找到能夠在上海一起約著吃飯、逛街的朋友了。”蔡晴說。

組織者

“尋找願意和我玩的陌生人”

蓋寶曾經多次在網絡上組織“盲盒社交”活動,她告訴北青報記者,去年10月初,她很想參加戶外遊戲,“自己想玩,卻又找不到認識的人和我一起玩,于是我就在社交平台上發了帖子,尋找願意和我一起玩的陌生人。”

讓蓋寶沒想到的是,這條帖子吸引了不少網友的關注,上百人留言想要參與其中。蓋寶爲此建了一個微信群,專門組織陌生的網友們參與“盲盒社交”活動。如今活動群已經發展到了兩個,總共有500多人。

不到半年時間裏,蓋寶已經組織了7次“盲盒社交”類活動,形式包括捉迷藏、扔飛盤等,元旦時還會組織大家一起聚會慶祝新年。

王雪人也曾組織過多次“盲盒社交”活動,他介紹說,此前他會和妻子在周末同朋友們在固定時間聚會。2023年時,他和妻子萌生了邀請陌生人來家裏聚會的想法。他坦言,此前和朋友聚會時,經常是他請客,邀請陌生人來家裏聚會,大家AA制能幫他“覆蓋不少成本”,也能借此認識很多的新朋友。

王雪人在社交平台上發布了“盲盒社交”聚會的帖子後,得到了不少網友的響應。一開始他會邀請陌生的網友們來到家裏做客,大家一起喝酒、聊天、玩遊戲,後來想來參與的人越來越多,王雪人在今年2月專門找了一塊場地,組織大家參與“盲盒社交”活動,陌生人可以在這裏一起看電影、玩桌遊。他表示,未來還希望能夠組織更多類型的社交活動。

王雪人和蓋寶均表示,來參加“盲盒社交”的主要都是20到30歲的年輕人,很多參與者都會說自己平時很內向,不愛社交,希望通過“社交盲盒”的方式,獲得一個和他人交流、溝通乃至發泄的渠道。

存隱患

有參與者被發現騷擾女性

不過正如消費者購買到“盲盒”後,打開可能遇到喜歡的款式,也可能遇到討厭的款式一樣。多名“盲盒社交”活動的參與者和組織者都向北青報記者坦言,在“盲盒社交”的過程中,不時會遇到一些令其無法接受的社交對象。

王雪人說,有一次一名男子參加了“盲盒社交”的聚會,在喝酒之前,這名男子表現非常好,還帶來了自己做的小吃。但後來這名男子喝多了,開始騷擾現場的女孩子。這樣的情況再一次發生後,王雪人收到了其他參與者的投訴,“我立即警告了這個男子。”

王雪人說,這名男子隨後在朋友圈發文道歉,說自己不會再做類似的事情。“後來我們考量之後,還是決定拒絕他再參與我們的活動了。”他坦言,來參與“盲盒社交”活動的都是陌生人,因此難以進行提前預防,很多時候只能在問題發生後及時去進行處理。

蓋寶也表示,她組織的一些捉迷藏等戶外活動,參與者間難免會有肢體接觸。爲了避免發生不愉快的事情,她會限定參與者必須是女性,以此消除性騷擾的隱患。

程芳也有類似的擔憂,爲此她在參與各類線下的“盲盒社交”活動前,會先在活動組織者建立的微信群裏觀察,“我會看看群裏的氛圍,如果氛圍讓我感覺不太舒服,我就不會去參與線下的活動。”

此外,也有一些網友坦言,“盲盒社交”似乎並不適合每一個人。參與過“盲盒社交”的研究生王鵬告訴北青報記者,他在學校參與過“盲盒社交”類的活動,這個活動在招募參與者時就明確表示,活動有助于交友。

王鵬說,當天的活動中,參與者可以在組織者提供的箱子裏抽紙條,紙條會對應上另一名女生。王鵬和對應的女生聊天後,開始感覺兩人聊得很好。但此後他發現,女生聊起天來很開朗、大方,而他顯得有些拘謹,“日常我跟女同學聊天不會這樣”。兩人談論起論文、工作等內容後,王鵬有了一種“不相配”的感覺,兩人慢慢斷了聯系。“我不太能夠適應‘盲盒社交’的形式。”

提醒

組織者應該做好安全保障 造成損害需承擔法律責任

爲什麽如今不少年輕人喜歡上了“盲盒社交”呢?針對這種現象,四川大學新聞系前系主任張小元表示,“盲盒社交”的出現首先得益于互聯網的興起,“就像拆盲盒一樣,這種社交形式具有巨大的不確定性,同時還會帶來巨大的新鮮感。”

不過張小元表示,參與、組織這類新生社交方式的人也要有所警惕:“對于組織者和參與者來說,都要注意上當受騙等問題,涉及陌生人社交的行爲,也可能會遇到騙子、壞人。”

此外,北京市康達律師事務所律師韓骁提醒說,“盲盒社交”的組織者尤其要注意其承擔的法律責任,根據《民法典》規定,群衆性活動組織者如果未盡到安全保障義務,造成他人損害的,應當承擔侵權責任。如果線下活動中組織者未能做好安全保障,造成損害的,組織者可能需要承擔相應侵權責任。同時,如在活動中存在強迫性勸酒、未將醉酒者安全送達、酒後駕車未勸阻、未能履行提醒和照顧義務的,如發生事故或意外,組織者也有可能承擔相應賠償責任。活動組織者也應做好安全保障方案,准備相關安全保障設施,根據活動內容在活動前核實參與者身份、身體健康因素等情況,書面告知並由參與者確認相關活動內容、風險及安全保障方案,可提前爲參與者購買相關保險。如出現危險情形,應立即停止相關活動,或者報警尋求幫助。

針對“盲盒社交”的參與者,韓骁提醒,網友在參與此類活動前要核實組織者及相關活動的真實情況,盡量避免參加人員混雜、選址偏僻等有危險性的活動,可以考慮與朋友一同報名參加,也可爲自身購買相關保險,同時與組織者確認相關互動內容及保障措施,如遇到不太好的行爲,可選擇立即離開,或者報警尋求幫助。注意保留好相關證據,以此維護個人的合法權益。(記者 屈暢 實習生 姚伊 統籌/蔣朔)

(應受訪者要求,“盲盒社交”參與者與組織者人名均爲化名)

(來源:北京青年報)

【編輯:符櫻】

【來源:北京青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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