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毒姐夫,霸妻妹毒其子,1999年仙桃市“1·29”投毒案偵破始末

路之意 2024-03-15 13:51:41

1999年元月29日,湖北仙桃市排湖岸邊江密塘漁村的農家小屋。

主婦邵月月早早起床,和往常一樣來到廚房,爲兩個小孩做早餐,丈夫成海拂曉就趕往鎮上辦事,公爹公婆另起爐竈,邵月月在家中的任務就是照顧好一雙兒女。飯是昨晚剩下的,用一個火鍋缽子盛著,放在竈台後面的大鋁鍋裏,上面加了蓋。邵月月麻利地洗鍋、添柴生火,然後取出剩飯倒進鍋裏,又打散一個雞蛋進去,還加了一些鹽和稀辣醬。

飯炒好後,邵月月先給7歲的女兒玉玉盛了半碗,隨後給9歲的兒子虎虎盛了半碗。兄妹倆端著碗轉到堂屋,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突然間,玉玉栽在地上。聽到響聲的邵月月急忙跑到堂屋裏,眼前的情景讓她目瞪口呆:女兒渾身抽搐,瑟瑟發抖。很快兒子虎虎也出現了和女兒一樣的劇烈嘔吐、抽搐狀,一頭栽倒在地上。

聞訊趕來的鄉親抱起虎虎、玉玉,一路向村衛生室跑去。

兩個活蹦亂跳、聰明伶俐、花一般的生命頃刻間萎縮下來,兄妹兩人並排躺在村衛生室,邵月月和公爹、公婆以及衆鄉親們眼巴巴地望著村醫,祈求他能夠妙手回春,帶來生命的信息。

20分鍾後,“120”急救車趕到,大家把上有氧氣、挂著吊針的虎虎和玉玉擡上急救車。然而,7歲的玉玉在被送醫院的半路上就瞳孔擴散,停止了呼吸。上午9時許,虎虎被推進醫院急救室,盡管醫護人員使出了渾身解數,但他的心髒還是停止了跳動。

在送別兩個孩子的現場,32歲的邵月月就像瘋了一般,輪番撲在兩個小孩身上,撕心裂肺般地哭著喊著。

聞訊趕來的姐夫朱洋塞給邵月月100元錢,安慰道:“月月,你要打起精神,別傷了身子骨,兩個娃兒不會白死,凶手一定會找出來的。”

當仙桃市公安局副局長李培剛率十來名刑警帶著鋪蓋行李進駐發案村時,全村人像圍住救星一般將他們團團圍住,“你們來了好,可要把這個害人精查出來啊!”

“我們不走,大家看,我們把行李都帶來了,今天是臘月十三,案子不破我們就留在這裏過年。”李培剛一席樸實的話,讓村民們似乎看到了破案的希望。

偵查員們剛剛落腳,就投入到緊張的偵破工作之中。

技術員提取了成海家廚房竈台上的稀辣醬、兩個小孩吃剩的飯菜等物進行化驗,均檢驗出烈性鼠藥成分。

毫無疑問,有人蓄意投毒,導致了成海和邵月月一雙兒女的夭折。

凶手是誰?爲什麽要投毒?

偵查專班圍繞與成家有關的人開始了周密調查。調查中,成海提供的一個線索引起了偵查員們的高度重視:成海與鄰居陳銀成因宅基地問題多次發生糾紛。

1998年7月,陳銀成身患疾病,便請來一個算命瞎子爲自己算命。瞎子裝神弄鬼,掐指一算,問陳銀成:“你屋前屋後有沒有大樹?”

“有一棵大柳樹。”

“把這棵樹砍掉,你的病馬上就好。”

那瞎子神乎其神,不容置疑地對陳銀成叮囑一番,拿了酬金從容而去。

就是這瞎子的一番信口胡扯,加深了成陳兩家的矛盾。

說起這棵樹,不得不說到陳銀成與成海兩家8年前的一段糾紛。

本來,陳銀成家的宅基地與成海家有段距離,後來砌屋時,經成海同意,陳銀成往成海這邊擴寬了1.5尺。再後來,陳又在自家廚房和堂屋之間斜著打了一個圍牆,往陳家那邊又拓寬了一點。這樣,成海的一家人感到受了欺負,其母親不依,幾次拍手跳腳地罵陳銀成得寸進尺,不識好歹,逼陳銀成拆掉圍牆。兩家人爲此多次扯皮,陳銀成抱著一個宗旨,任你千說萬罵,我就是不拆牆。成海爲了報複,照農村風俗在廚房和堂屋之間栽了一棵樹,“釘死”了隔壁的“風水”,發泄了自己的憤恨。陳銀成不以爲然,心想,只要圍牆不拆,你不再找我麻煩,栽一棵柳樹能奈我何?

真是無巧不成書,事隔不久,陳銀成突感身體不適,後來到醫院一檢查,結論爲骨癌。傾家蕩産,多方醫治未果後,陳銀成犯了糊塗,竟然請個算命瞎子來爲自己指點迷津,而瞎子又神秘地胡扯了一遍。陳銀成竟深信不疑,隨即托人找來成海:“你能不能把那棵柳樹砍了,它擋了我們家的風水,又克我的命。”

“砍樹可以,你准備賠多少錢?”

“賠錢,成海,你那棵柳樹值多少錢?我這條命值多少錢?你不栽這柳樹咒我,我還不可能得病,我看病的錢還沒找你算賬呢!”

“你自己作孽自己受,誰管你的閑事。”

兩人談不攏,只得不歡而散。成海離去時,陳銀成發狠狂叫:“成海,即使老子死了,你也得死,你等著吧。”

此話說過之後,陳銀成就因骨癌醫治無效死亡。僅過了十天,成海的一雙兒女中毒身亡。

是巧合,還是意外?

因陳成兩家的這一過節,村裏人紛紛猜測,莫不是陳銀成死前安排後事,請人害了成海一家,陳銀成陰魂不散啊!

偵查專班獲得此情後迅速展開調查,但始終無法得到有價值的線索,陳銀成家屬及親戚報複作案的嫌疑也不能上升。

春節越來越近,村民們家家戶戶都在辦年貨。李培剛帶別行凱、李學峰、郝友甯、吳敦祥、邵敏、劉良華、廖衛國、王少華、熊遠坤等偵查員在村裏調查摸底幾天幾夜,但獲取的線索一個個被否定,犯罪嫌疑人像縮頭烏龜一樣,潛在深潭裏不肯浮出水面。

案發後,一些新聞媒體就進行了前期報道,社會上的議論和村民們期待早日破案的眼神無疑給破案的偵查員們增添了巨大壓力。局長李新紅、政委陳江發在這節骨眼上專程到村裏看望偵查員,聽取工作彙報,研究破案辦法。爲了不給當地政府和村裏添麻煩,市公安局還專門撥款4000元用于此案的偵查工作。村裏兩名婦女看到民警們起早摸黑工作,還主動承擔起爲偵破專班人員做飯的任務。

領導的支持,群衆的期待,增強了偵查員們破案的信心和決心。

調查工作從深入群衆開始,一條新的線索很快被摸了上來:1998年3月至12月,有人在村裏多次張貼大字報,稱親眼看見邵月月與本村盛田仁有不正當兩性關系。

毫無疑問,張貼大字報的人必定與邵或者盛有矛盾,有仇隙。偵查員們對大字報的內容進行了分析,認爲可信性較大。

爲避免刺激邵月月,專案組依法傳喚了盛田仁,盛田仁對大字報上說的事供認不諱,對兩小孩被害一事卻不知情坦然地否定了與自己的關聯。至于大字報是何人所寫,他至今都鬧不明白。爲洗去自己的嫌疑,盛田仁將自己與邵月月來往之事和盤托出:

成海和父母常年在外做生意,邵月月獨自一人看家,兩個孩子又小,我們兩家緊隔得不遠,我想一個結了婚的女人獨守空房難免寂寞,因此動了壞心思。我老婆在家裏事事讓著我,在這事上也拿我沒辦法,有時爲了要我在家多做點事,她還幫我找邵月月。爲了不引起別人的懷疑,我每次都是和妻子一起去邵月月家,鄉親們也以爲是正常的串門,有時候是我老婆單獨去接邵月月過來。

我敢打包票,我和邵月月的事,本村本組的其他人不會知道,這種醜事,我和妻子也絕不會往外說。我們之間的事是相互情願,邵月月的兩個小孩也不知道,殺人滅口這是沒必要的事,我們兩家平時關系很好,從未發生過矛盾,我還經常幫成家做一些男人做的體力活,成海回來時還感激我呢。你們說,我瘋了邪了要去做這傷天害理的事?

經過周密調查,案發前盛田仁與邵月月都很正常,沒有發現他們鬧矛盾的迹象,案發後,盛田仁的言行舉止還比較正常,他的作案嫌疑不能上升。偵查專班以大字報爲突破口,將村裏20至60歲的男性村民的字迹搜集起來,與大字報字迹進行了認真的對比鑒定,但最終一一否定。看來只有再找邵月月了解情況了。

面對偵查員的詢問,邵月月只是哭哭啼啼,一言不發。

成海的父親忍不住了,他勸慰邵月月:“事情都到這地步了,你還隱瞞什麽?你沒看見人家警察早出晚歸,喝稀粥吃鹹菜睡地鋪,圖的是啥?還不是爲了找出害死兩個娃兒的凶手,讓村裏靜下來,讓大家好好生生過個年,有麽事你就直說吧,我們不怪你。”

一雙兒女的死亡給邵月月帶來的打擊本來夠大的,現在因自己一失足鑄成錯事在村裏傳開,邵月月全然沒了活下去的勇氣。爲了查獲真凶,告慰兩個孩子的在天之靈,邵月月前思後想終于鼓起勇氣,哭泣著說出一段埋在心裏的往事:

1993年6月,我外出買油回來路過姐夫朱洋家的時候,被他拉進房裏,發生了關系。有一次,我在無意之中說出了和盛田仁的事,沒想到被朱洋記在心裏。去年,我丈夫和公公婆婆外出做生意,將家裏的責任田交給朱洋耕種,由朱洋上繳一切費用,但我丈夫又偷偷留了兩分田種菜。朱洋發現此事後,認爲我丈夫把他當苕盤,就氣沖沖找到我丈夫打了一架。我對朱洋說,再怎麽著他也是我丈夫,爲了兩分地幾十塊錢上繳款,犯得著打架嗎?

後來,朱洋幾次糾纏我都被我拒絕,他威脅我說,你再不聽話,老子就把你和盛某的事捅出來,還要揍死你那成海。我心裏挺厭惡,自然不肯滿足他,沒想到他真的寫了大字報滿村貼,弄得我人前人後擡不起頭來。兩個孩子被毒死後,朱洋也來了,他坐在自行車後架上,頭伏在座板上一言不發,後來又塞給我100元錢,在火葬場時,朱洋的神色怪怪的,我懷疑是他害死了我的娃兒。

“一定是他!”說到末了,邵月月居然歇斯底裏,以十分肯定的語氣哭出一句。然後,她低頭捂著臉又痛哭起來。

偵查專班密取朱洋的字迹,果然發現朱的字迹與大字報字迹特征相符。

經過進一步調查,偵查專班發現了朱洋涉案的更多證據:

1、朱洋到處對人說成海的壞話,且屢次揚言要給點顔色盛田仁看看。

2、事發當晚,朱洋不在家裏,有作案時間。

3、前後兩個月,朱洋在鎮上一教師家裏買過鼠藥。

顯然,朱洋有重大作案嫌疑。

2月5日,偵查專班決定依法傳喚朱洋進行審查。當偵查員趕到朱洋家裏時,卻見鐵將軍把門,鬼影子都沒一個。偵查員們想,村子這麽小,朱洋要是曉得公安民警到這裏找過他的消息,不撒腿跑才怪。偵查員隨即分成五個小組,快速分頭堵住村子的幾個出口,同時調查朱洋的去向。

當偵查員出現在村裏一口漁池堤埂上時,正在拉漁網的朱洋呆住了,手一松,竟由著漁網掉進了池裏。

審訊室裏,朱洋和偵審民警的較量進行了約8個小時。

朱洋承認自己張貼了大字報,承認了和邵月月有不正當的兩性關系。但說起兩個小孩被毒死的事,他說做姨父的怎能害死姨侄兒、女呢?且自己在事發當日安慰邵月月,事後忙著張羅就是自身清白的證明。

望著朱洋一臉僞裝的無辜,審訊的偵查員問道:“朱洋,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清楚,公安局偵破案子是憑證據的,我們不會平白無故地找你!”

朱洋沉思片刻,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額頭也沁出了汗珠。

審訊員乘勢而上:“朱洋,人都要講點良心!”

朱洋耐不住了,抱頭哭泣:“我不是存心害他們的,我只是想教訓成海,讓他中毒住院,花幾個錢。我知道你們遲早是要找我的,要是等到明天你們就找不到我了。好朋友找我幫他幹漁池,我實在不好推卻,也想弄幾十塊錢路費逃走,找一個大山溝,吞下老鼠藥,一個人靜靜地死了算了。”

原來,在元月28日晚上,朱洋在村民陳家漁棚裏看電視,想起成海在外做生意賺了不少錢,這會兒不知道在哪兒潇灑,而自己卻要替他上繳兩分地的公糧水費,他越想越不服氣,就回到家裏拿出准備毒漁池堤上老鼠的“毒鼠強”,翻入成海家廚房,將毒藥放進竈台剩飯的缽子和稀辣醬裏面,原想教訓一下成海,沒想到毒死了他的兩個小孩。

朱洋,這個霸妻妹、毒殺姨侄兒、侄女的兩面人終于露出了陰險的嘴臉。望著絕塵而去的警車,村民們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幾個月,法院依法判處朱洋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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