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丨臨風

編輯丨海腰

圖源丨Midjourney

毛絨玩具是兒童社交世界裏不可或缺的存在，它的溫暖和舒適能模擬父母的懷抱，讓小孩感到親密或放松。

隨著電子器械越來越精巧迷你，毛絨玩具早已蹚出新路，會唱歌、說話、移動甚至有觸摸反應的玩具系列並不少見。然而，這些玩具不一定比孩子們“聰明”。

教孩子得親力親爲，但當你無法24小時回應他們時，一個自帶語言大模型的AI毛絨玩具就起了效果。因爲幾乎每個小孩都會相信，毛絨玩具是會說話的。

“我們是一個神奇的工坊，玩具在這裏變成了活的。”硅谷初創公司Curio利用OpenAI的模型開發了一種AI毛絨玩具，通過豐富教育和娛樂體驗來提高孩子的想象力水平，適應3-7歲的小孩，給他們提供無屏幕娛樂，與其動態對話提供在場陪伴感。加拿大音樂家Grimes投資並與該公司合作，爲其毛絨玩具Grok提供配音。

圖源：Curio官網

創始人Misha Sallee、Sam Eaton，Misha畢業于哥倫比亞大學，是一位連續創業者，主要做音樂媒體、電商産品負責人、企業服務，擔任過多家初創公司的設計主管。Sam Eaton是公司的首席玩具制造商，曾任Roblox、Praxis、Qualtrics的軟件工程師。

根據睿獸分析數據顯示，Curio成立于2023年3月，截至目前已融過2輪，金額未透露。其最近一次融資發生在2024年2月，投資方是Shine Capital。此前，Curio在2023年11月完成天使輪融資，投資方是Dunbar Capital。

這類玩具售價99美元，也可接受私人訂制，現在可在官網購買。

有研究表明，1-12歲的群體，許多小孩對毛絨玩具表現出明顯的依戀。泰迪熊、彼得兔、豆眉柴犬甚至是卡通狼等都會成爲小孩關系非比尋常的玩伴，抱著它睡覺、聊天或告訴它們小秘密。

小孩會給毛絨玩偶取名、用獨特的方式對話，看似在自言自語。英國精神分析學家Donald Winnicott從學術角度研究了泰迪熊的作用，孩子們與毛絨玩具的對話，實際在與內心另一個和善的自我對話。即使是成年後，他們用溫柔、鼓勵且寬容的語氣鼓勵、照顧自我，也得益于毛絨玩偶的早期化身。

從情緒滿足這一點來說，柔軟的毛絨/棉花玩偶給予孩子的體驗價值不言而喻。

Grok、Grew和Gabbo便是Curio“會說話的玩具”系列的第一款産品，是觸感較好的棉花玩偶們。它們不是有塑料/金屬外殼的半智能電子設備，而是植入AI心髒的毛絨玩具。Grok是一艘擬人化火箭，Gabbo是長了雙腿和胳膊的遊戲機，Grew則是一只有長耳朵的青色外星兔。

三個玩具都有大眼睛、微笑表情和圓潤形狀，符合兒童視角的“好朋友”形象。動物學家康拉德·洛倫茲認爲前額大、鼻子短、眼睛大的動物會激發人類給予擁抱的想法。

不僅如此，它們還有鮮明的人設，拉近其與主要受衆即孩子們的心理距離。Grok是總能飛速探索浩瀚宇宙的精神小夥，Grew是引導者，Gabbo則是喜歡冒險、充滿熱情的機器人。

圖源：Curio，左Grew，中Grok，右Gabbo

Curio系列玩偶包含一個玩偶玩具套、一個可連WiFi、可充電的硬件裝置，內置揚聲器、麥克風，充電後可保持一整天的聊天互動。玩偶的內置拉鏈不能輕易拉開，以此避免小朋友直接拿出內部裝置或誤吞零件。

圖源：Curio Grok購買頁面

不同于傳統的說話玩偶的預錄制台詞。這些玩具通過生成式人工智能，具有“靈魂”，反應速度快得多，可以跟任何人有來有回地聊天，發出引導式提問和指導，也能有個性地講故事、講笑話。得益于大模型的支持，多語言交流是它的基本技能，能當健談的玩伴和百科全書。

爲確保對話安全和家長監督，讓家長掌握主導權，Curio配備了一個應用程序，家長能在程序中看到90天內已發生的錄音及轉錄文本，也可以禁止特定的主題或單詞。通過程序，家長能用提示詞設置玩具的性格、嗓音和想要的大模型反應速度。據介紹，該系列玩具會將對話片段錄制音頻餵給大模型訓練，做個性化應答。

圖源：YouTube，ShortCircuit

除了對孩子做簡單的科普，這個系列的玩具也有簡單的教育作用，如它能被設置幫助孩子就寢時間，互動中溫和引導小朋友入睡。

Curio的AI玩偶一大亮點在于，它發出的不是機械聲音，而是配音。其中Grok是由加拿大歌手Grimes擔任配音，同時她也是該系列産品的投資者和顧問，玩偶Grew的設計者。有研究認爲，動畫片中富有個性的配音能激勵幼兒學習和運用語言。

圖源：Curio

盡管Grimes是一位極具個性的歌手，但她聲音清亮、音調高，給Grok配的聲音聽起來具有活力，較爲親切。當玩偶以溫和、寬容、更充滿希望的聲音表達感情時，孩子們更願意相信它精神的“存在”。

Grimes是埃隆·馬斯克的前女友，與其有三個孩子。據The Verge，Grimes爲AI玩偶命名Grok（2023年9月12日提交商標申請）是取自于“Grocket”的縮寫，是孩子們探望父親時對SpaceX所見火箭的稱呼，與馬斯克的Grok（2023年10月27日提交商標申請）無關。

圖源：福布斯

“我作爲母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長時間在屏幕前，”她在Curio示例視頻中表示自己做AI玩偶的原因，她認爲實物能引入更多的想象力，而不僅僅是在屏幕、書籍、電影中觀察到。

有評論說：“孩子玩Grok的時間遠遠超出屏幕遊戲時間。”如果搭火車的小朋友身邊站著Grok，平板電腦瞬間“失寵”，他給Grok展示了自己的火車大軍，Grok馬上驚呼：“Wow！你有一整支令人驚歎的火車隊伍！”得到玩伴的配合回應，小朋友立馬笑了。

A16z顧問Packy M評價Curio毛絨系列Grok：就像一個非常實惠的永久保姆。當他的孩子拿到Grok時已愛不釋手，並開始准備起了冒險遊戲。

圖源：Twitter

毛絨玩具自帶情緒體驗價值，加上簡單的AI互動後，其娛樂體驗就更具産品價值，符合全年齡階段需求。于是Curio兒童AI毛絨玩具測試發售時，引來不少“大朋友”的圍觀和嘗試。推薦者Ted認爲，人工智能驅動的玩具是當前AI最有前途和潛力的應用之一。有人調侃說：“Vision Pro沒買到，但我買到了通過圖靈測試的棉花火箭。”

圖源：Twitter

“要知道，大語言模型發展快如迅雷，他們卻將這類或許威脅人類未來的技術放進兒童玩具，是我比較感興趣的一款産品。”評測博主ShortCircuit小心翼翼拆開Grok的包裝盒，掏出了灰色火箭造型的玩偶。令他驚訝的是，Grok的反應速度良好，還是個“話痨”，經常打斷他說話的節奏，讓他一度失去表情管理。

這款AI玩偶會即時給出有意識的反應。例如博主認爲Grok的聲音太大：“我不是把你聲音關小了嗎，你爲什麽又這麽吵？”

Grok回答：“我控制不住我的激動，也許需要你又調調（音量）按鈕了。”

他有意向Grok提問了“什麽是槍”“不要教我的孩子制作有毒制品”等問題和要求，得到的反應是Grok會轉移話題，“我不知道呢，我們來聊聊宇宙和星星吧。”

Curio表示，他們將確保客戶隱私和個人資料安全，操作系統CuriOS將控制兒童限制內容，確保用戶的匿名、安全、隱私。Misha表示，它是一個開箱即用的AI玩偶，被特別編程回避政治、暴力或性的話題。

圖源：Curio

爲確保使用安全，在2023年底公測之際，Curio將第一版玩具寄給了已篩選過的特定家庭群體，及Linus媒體集團進行先行試用，結合反饋改進産品。

據報道，Curio計劃集成更多功能，而且想讓其成爲獨立的交互設備，無需聯網。目前，Curio産品可在官網以99美元的價格購買。

Curio得到Grimes的合作，源于科技達人Roon認爲，未來所有事物都將充滿智慧，包括毛絨玩具泰迪熊。Grimes贊同了這個觀點。不過，那時要讓泰迪開口說話還是想象中的事。

他們的討論促成了Curio的成立。創始人兼CEO Misha Sallee和他們在博客上討論了AI玩具對減少小朋友屏幕依賴的潛力。

Misha是一個連續創業者，其創業熱情在還未畢業時就已經顯現，他的第一任老板Shehzad評價他兼具主動性和成長性。

從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畢業前一年，Misha在網上看到了Bop.fm（YC S13項目）的簡介，通過冷郵件告訴了Shehzad自己對項目的思考和興趣。盡管沒有任何經驗，他的郵件內容寫得很好，說服了Shehzad給他提供遠程實習生的崗位，負責QA（質量保證）。半年內，Misha便成長爲關鍵項目的負責人。2015年，畢業後的Misha自行互聯網創業，用學來的經驗與人聯合創立音樂流媒體平台Sylo獲得1500萬次播放量。

後來，Misha一直在主動把握創業契機。他創立企業服務公司Kiwi Studios，兼任多家合作公司的工作，如人才平台Jumpstart、直播活動平台Looped的設計主管、電商平台The Site的聯創和産品負責人等。

AI成爲創業浪潮後，Misha自然不會錯過。他本人堅持“萬物有靈”這一說法。與其將AI當做全知全能的“神”，他更傾向于AI“擬人主義”方向，即認爲每個物體都有自己的AI，讓AI實現分散化、普及化。“毛絨玩具就是第一步”，它們相對便宜，容易被接受，是將AI帶入日常生活的直接方式。

小時候的Misha就身處未來主義、夢幻的環境。他是新西蘭惠靈頓人，所住的社區是《指環王》Weta Studios所在地。後來他又搬到了銀湖區，並在那長大，那是最初華特迪士尼的原址。創意、電影制作和技術革新的文化氛圍對他後來的技術探索産生重要影響。

包括他的合夥人Sam Eaton也認爲，迪士尼所創造的“萬物有靈”的狂歡體驗能最大程度激發人類的想象力。所以，看見“充滿智慧的泰迪熊”這一創業選項時，兩人一拍即合。Sam是Misha的圈內共事好友，同樣是連續創業者，並有10余年軟件工程師經驗。後來，Curio團隊發展至7人。

圖源：YouTube

“好奇心（curiosity）會持續引導我們走向新的道路。”這是Curio的名字由來，公司于2023年3月創立，在創始人們看來，給外表可愛的毛絨玩具嵌入一顆高科技心髒，這比其他創業經曆更有趣。

Sam認爲，Grok這類玩偶是一種新媒介，它能讓很多童話角色在現實中活靈活現。“孩子們可以讓AI玩偶做不同的事，扮演不同的角色。如此，他們從一開始就能發揮創造力，例如擁有良好的音樂創作能力。”

幾個月的時間，第一批AI玩具從概念成爲實物。其實將它拆開來看制作技術也不複雜，主要組成物是一個運行在OpenAI大語言模型上的Voice Box、一個锂電池、一個揚聲器和一個麥克風。他們更重要的産品設計是對用戶需求的考慮。Curio團隊表示，他們的第一批成品能與兒童（和成人）進行全面對話，探索他們的想象力，並練習溝通、口語和傾聽技巧。

圖源：Twitter

Grok的外形設計是他們受《玩具總動員》的回憶啓發。Misha表示，他們會創建一個“角色宇宙”，讓更多虛擬形象走進現實生活中。

Nat Friedman轉發了他們的宣發視頻並評論：“孩子們將首先體驗這種新的擬人主義。”Replit的CEO Amjad認爲很酷，這種大模型應用落地回頭看來讓人恍然大悟。

圖源：Twitter

“本來孩子們就可以與無生命物體建立深厚關系。再者，現在你已經擁有了這樣一種工具，准確回應需求——因爲人工智能非常擅長發現你想聽什麽，並將其提供給你。”心理學家Banu Kellner表示。

況且，已經有人相信，現在AI的水平足以完成早教任務。《2024 年人工智能指數報告》指出，“AI在圖像分類、視覺推理、語言理解等任務上超過了人類表現，但在需要深層次理解和創造思維的領域有局限性”。由AI其完成容錯度高的任務還可接受，尤其是在娛樂、電商、廣告等方面應用收效尚可，教育科技也是AI的重要應用領域之一。

據數據，全球AI機器人玩具市場規模從2017年10億美元增長至2023年50億美元，年複合增長率30%以上。隨著大模型性能優化，初創在新穎賽道尋求突破，應用于3-12歲的AI機器人作爲新型教育工具，在早教機器人市場中頗受青睐。

Contrive Datum Insights表示，2023年智能玩具市場增長了18%，從2022年的121.4億美元到2023年的139.2億美元。當毛絨玩具啓用AI，到2030年這個行業的市場價值可能達到350億美元。

所以，Curio並非第一家將兒童教育和AIGC關聯的公司。去年10月，亞馬遜推出Explore with Alexa功能，讓兒童能與AI驅動的 Alexa進行友好對話，它的數據包經過預先審核，僅包含動物知識和小型數據集。

還有更早布局的選手Embodied，這家加州公司在2017年就推出AI陪伴機器人。早在2020年5月，他們宣布發布兒童機器人Moxie，適配5-10歲兒童，能處理和響應正常對話，並設定有不同主題的交談，後更叠幾代産品。

來源：Moxierobot

其創始人Sneh Vaswani在采訪中表示，他們已在100多個國家銷售近50萬台設備，截至2024年3月財年産生收入將超5000萬美元。他們賣得比較貴，一台799美元，但是功能更多，包含面部識別、語音識別、推薦算法和自然語言處理等專有技術。

也有與Curio一樣做毛絨玩具的初創公司Fawn，創立者Robyn Campbell曾是樂高的編劇。他們的産品外形是小鹿/兔子棉花填充物，接入OpenAI GPT-3.5 Turbo大語言模型及ElevenLabs的文轉語音AI，這只小鹿玩偶保持8歲孩童的語氣和個性，給孩子們提供情感支持，售價是199美元，也在預定階段。

圖源：Fawn領英

國內也有類似的AI毛絨玩具發布。據報道，4月中旬，由科大訊飛星火大模型支持的雄安布娃娃“AI Kids”也具備人機對話、心理檢測和早教陪伴等功能。以及“躍然創新”初創團隊計劃把大模型裝進毛絨玩偶中，獲得了創投圈大佬高秉強的認可和投資。

面向學齡兒童這類特殊受衆群體，創業者們並非簡單地將調好的大模型裝入毛絨皮囊。如Embodied的Moxie能爲智力障礙的兒童進行認知行爲治療課程，識別和談論焦慮來源，提供正念練習。Fawn的小鹿在研發前已咨詢過兒童發展專家，對腳本進行微調。

盡管如此，成年人們對AI玩偶的焦慮和擔憂依然存在。既然人工智能會制造幻覺，那麽它對事實問題提供的答案不一定准確，把孩子教錯了怎麽辦？

對此，Curio已在官網做好定位。“我們利用好奇心共同追求創造力”。玩偶們在孩子們眼裏是一起去充滿樂趣的世界冒險、講述科幻故事的玩伴朋友，是一本百科全書，而不是嚴肅知識的施教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