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島鬼樓奇案:德國富商蓋洋樓離奇死亡,20年後解放軍查出謎底

溫讀pro 2024-05-06 14:05:58

一定是那個德國人的鬼魂又出來害人了!

1951年的金秋十月,青島大街小巷開始流傳著一個已經平息了將近20年的可怕傳聞,給這座風景如畫的海濱之城籠罩上了一層血色陰影。

在冠縣路的一幢複式小洋樓周圍,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群。

他們的臉上帶著惶恐,七嘴八舌議論著這些年來發生在洋樓的種種詭異之事。

因爲就在兩天前,一個來青島親戚家做客的年輕軍官,悄無聲息死在了洋樓之中。

01 探親

1951年10月初,家住青島的柏新仁正在准備迎接自己的內侄賈典珉。

賈典珉是諸城人,解放戰爭時期參加了解放軍,在濟南戰役、渡江戰役中立過功,之後就一直留在上海松江的部隊裏工作。

他這次來青島,是因爲老家父母爲他張羅了一門親事,讓兒子回家相親。

當時從松江到諸城,一定會經過青島。

因此賈典珉決定在青島呆幾天,看望一下久未見面的姑姑和姑父。

柏新仁夫婦聽說侄子要來,都喜出望外。

他們在青島經營一家紗廠,平時忙得腳不沾地,很少回老家。

這次侄子來做客,夫妻倆連忙著手接待事宜。

柏新仁當時剛好在籌備換新房子的事情。

他想著,侄子如今大小也是個軍官,有身份有地位,安排他去住旅館不太合適。可是自己現在的房子又小又擠,不如安排侄子去新房裏住幾晚,等他走了,自己一家也差不多要搬進去了。

柏新仁把這話一說,妻子也很贊成,催促他趕緊去物色新屋子。

那麽柏新仁看上的新房在哪裏呢?

那是一棟位于冠縣路的二層小洋樓,距海岸線大約一華裏,附近有一片稀稀疏疏的樹林。

洋樓建于20世紀30年代,最早的主人是一個名叫安格拉·默克爾的德國商人,後來幾次易主。

這房子是柏新仁的朋友張彥章推薦的,據說價格很便宜,只要七百萬元(舊幣),而且樓裏家具都是正宗的德國貨,一律白送。

柏新仁聽了非常動心,但又有點疑惑。

他問朋友:這房子還挺新的,家具也是洋貨,怎麽賣的這麽便宜?

張彥章告訴他,房子的上一任主人也是個外國人,解放後就想回國,所以急著賣掉。

此外,這套房子有點邪門,傳過鬧鬼,所以膽子小的人不敢接手。

柏新仁原來也參過軍,壓根不相信鬼神之說。

很快,他就讓朋友領著去看了房子。

這幢洋樓看上去幽靜典雅,裝修豪華舒適,柏新仁一眼就相中了,當場跟賣家簽了契約。

房子過戶後,他找了幾個傭人,將小洋樓簡單打掃了一番,又添置了點新家具。

萬事俱備,只等侄子到了以後住進去了。

02 暴斃

10月5日,賈典珉和戰友小黃抵達青島,柏新仁親自跑到碼頭迎接。

親人們久別重逢,在“青島大飯店”裏好好熱鬧了一番。

不過賈典珉的戰友小黃並未出席,因爲他碼頭意外遇到了以前部隊的老首長。

這位老首長如今負責駐紮在青島,他看到小黃後又驚又喜,硬拉著他去自己家做客了。

賈典珉跟著姑父在“青島大飯店”飽餐一頓,吃了許多海鮮。

哪想到樂極生悲,也許是飯店端上來的飯菜不新鮮,也許是他的腸胃無法消化這麽多大魚大肉,吃完飯後兩個小時,他就上吐下瀉,被折騰得死去活來。

柏新仁趕緊將侄子送去了醫院。

醫生一問,斷定是水土不服,加上海鮮過敏,建議留院觀察。

兩天後,賈典珉的身體慢慢好轉。

此時小黃也從老首長家裏回來了,兩個人在柏新仁的安排下,一起去了冠縣路的小洋樓。

賈典珉一看這洋樓這麽豪華,嚇得連連擺手說:我們都是部隊出身,不適合住這種高級洋樓,傳出去影響不好。

柏新仁笑著說:這不是給你們倆專門准備的,是我自家新買的房子,過幾天就搬進去了。

他還將盤下洋樓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兩個年輕氣盛的小夥子一聽這房子鬧鬼,就來了興趣。

賈典珉和小黃開玩笑說:咱們走南闖北,啥都見過了,還沒見過鬼。今天就住進去,看看這世上到底有沒有鬼。

10月7日,賈、黃兩人在樓裏住了一宿,什麽事兒也沒有發生。

次日,柏新仁安排紗廠的庶務科長唐芝豪陪同侄子在青島城裏遊玩。

他們把青島大大小小的景點走了個遍。

傍晚時分,唐芝豪開車把賈、黃二人送回小洋樓。

按照安排,第二天早上8點柏新仁會開車來接他們去長途汽車站。

10月9日早上六點半,小黃醒了。

他洗漱後,聽見隔壁賈典珉的房間還無動靜,以爲他還在睡覺,就自己下樓到院子裏打拳活動筋骨。

時間接近8點,柏新仁到了。

他聽說賈典珉還沒起床,就上樓去叫他,免得錯過了去諸城的班車。

可是他又是敲門又是叫喊,房裏竟然毫無動靜。

此時小黃意識到了不對勁。他們都是從戰場上下來的人,警惕性極高,睡眠本來就比一般人淺,不可能這麽大的動靜都叫不醒。

他果斷從隔壁房間爬到窗台,敲碎賈典珉房間的玻璃,破窗而入。

進屋一看,賈典珉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似是沉浸在美夢中一般。

但是小黃走上前後,試探了一下,發現他臉色蒼白,呼吸、心跳均已停止,沒有了任何生命特征。

03 鬼樓

賈典珉死在了洋樓裏!

這個可怕的消息讓柏新仁嚇得跌坐在地上,冷汗直流。

青島秋日的陽光溫暖和煦,可是這幢幽靜的洋樓裏,彌漫著詭異冰冷的死亡氣息。

等到柏新仁反應過來後,他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個極其可怕的念頭——房子裏真的鬧鬼了!

很快,當地公安派人趕到了現場。

賈典珉是回鄉探親的現役軍官,警方非常重視,出動了經驗豐富的副局長錢運聞和刑偵中隊長邢端陽。

第一步就是勘查案發現場。

房間門窗緊閉,無撬痕,而且房門是被反鎖的,無法從外面用鑰匙打開。

這就意味著,案發現場是一個密室。

死者仰臥于床上,身上沒有外傷,看起來不像死于刀、槍等尋常凶器。

他的衣服整整齊齊地置于床前的一張椅子上,錢包、證件都在。

地板上只發現了小黃、柏新仁以及死者的腳印。

這意味著,在小黃砸門而入前,沒有第四個人進入過房間。

綜合以上線索來看,賈典珉死于一個完整封閉的密室,但是死因未明。

由于死者身上無外傷,要確定死因,只剩下了一個方式—解剖遺體。

錢運聞和邢端陽正商量著是否立刻進行解剖之時,站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柏新仁突然開口了:是不是真的有鬼啊?

柏新仁原本也不相信怪力亂神,但是活蹦亂跳的侄子在一夜之間離奇殒命,讓他不得不開始思考那個傳說。

一想到自己置辦的新房子真的是棟“鬼宅”,還害死了來做客的侄子,他已經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但是錢運聞和邢端陽都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對鬧鬼之說嗤之以鼻。

邢端陽很嚴肅地說:這世上哪有鬼?鬼都是破不了案的人找的借口而已。

其他幹警也都隨聲附和,只有一個四十出頭的許姓警察例外。

老許出身警察世家,父親當過德租界巡捕房的捕探。

耳濡目染,老許不僅在刑偵方面無師自通,平時還很喜歡收集一些懸案的資料。

在聽完柏新仁和邢端陽的話後,他陷入了沉思,兩分鍾後才緩緩說道:端陽,你難道沒聽說過這小洋樓的別名嗎?

邢端陽忙問是什麽別名。

老許輕輕地吐出兩個字:鬼樓!

他的語氣低緩冷靜,飄蕩在案發現場。

這兩個字,讓所有的人都背後一涼。

04 情殺

老許對于“鬼樓”之熟悉,是因爲他接觸的第一起案件,就是發生在這幢樓裏。

那時的老許應該叫“小許”,是個剛進巡捕房的愣頭青。

1930年底,德國商人默克爾出錢蓋了這棟樓,還親自參與設計。

但是沒多久,默克爾就死于非命。

凶手是一個姓辛的中國藥商人。

辛某和默克爾是長年的生意夥伴,但是默克爾爲人風流,勾搭上了辛某的老婆。他之所以建造小洋樓,就是給自己打造一個秘密據點,方便金屋藏嬌。

洋樓落成後,默克爾經常和辛妻在這裏碰面。日子久了,附近開始流傳著他們倆的風言風語。

一個生意上的競爭對手聽說以後,偷偷寫了匿名信給辛某,捅破了這層窗戶紙。

被帶了“綠帽子”的辛某怒不可遏。

有一天,他看見妻子濃妝豔抹出了門,就偷偷跟在後面,結果發現她真的去了小洋樓。

辛某一氣之下,直接沖上去,將奸夫淫婦當場了結。

事後,他畏罪自殺。

這起案件當初在青島轟動一時,也讓小許影響深刻。

從那以後,他一直關注著這樁籠罩在血色陰影中的小洋樓。

命案發生後,周邊就開始流傳著鬧鬼的故事。

不止一個人說,自己在夜裏經過那幢樓的時候,看到裏面有鬼影飄忽不定。

更誇張的是,有人言之鑿鑿地表示在一個月明之夜,親眼看到了默克爾和辛妻站在小洋樓揮手,說得有鼻子有眼。

可是傳聞終究是傳聞,隨著案件的了結,默克爾和辛氏夫婦逐漸被人遺忘。

而小洋樓,也迎來了新的主人。

默克爾死後,這幢小洋樓轉賣給了一個富商,後來又轉手給了一個日本人。

抗戰勝利後,小洋樓作爲敵産被國民政府沒收,幾經易主。

1948年3月,一個名叫關思財的華僑買了房子。

但是他住了幾個月,覺得渾身不舒服,就搬了出去。

而柏新仁,就是從他那裏買下的房子。

聽完老許的介紹後,在場的人都陷入了沉思。

這麽說起來,這“鬼樓”確實有些名堂,但具體是什麽,一時之間誰也說不上來。

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賈典珉的死,背後必定隱藏著重大秘密。

05 死因

10月11日,賈典珉的父母和領導都趕到了青島,賈典珉的父母很是痛惜,自己的兒子倘若要是戰死沙場馬革裹屍也就罷了,這麽不明不白的折在青島,要是不搞清楚緣由,恐怕余生都會耿耿于懷。

在征求他們同意後,遺體被送到法醫工作室解剖。

一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猝死,要麽就是患有諸如心腦血管之類的疾病,突然發作而死;

要麽就是服用了什麽有毒的藥物,毒發身亡。

只要弄清楚了死因,就有了調查方向。

就在解剖的同時,專案組還找來了一批物理化學方面的專家,對這幢小洋樓裏裏外外進行了調查。

果不其然,這幢小洋樓確實有問題。

當年建造這幢小洋房時基本上用的都是石材,而部分石材中含有放射性物質。

當時入住的幾乎人家都出現了各種反應,有的人反應太大,精神狀態就出現問題。

可以推測在小洋樓剛剛建造起來的時候,輻射確實是很大,接連的詭異的猝死事件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可經過了這麽些年,現在的放射性物質已經很微弱了,很難對人體産生什麽危害。

賈典珉的死和房子並沒有直接的關系,他的死另有原因。

看來,現在只能等法醫出結果了。

但是法醫的鑒定結論出來後,所有人都傻了眼——沒有發現死因!

難道賈典珉那天晚上睡著睡著就停止了呼吸?

這個結果,無論是死者家屬還是部隊領導都無法接受。

辦了20年案子的老許不禁感歎,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這麽離奇的命案。

這時,負責解剖的法醫提出,青島條件有限,建議從大城市抽調更有經驗的法醫來。

10有13日傍晚,兩名來自上海與南京的法醫趕到青島,連飯都來不及吃,就投入了工作。

令人欣慰的是,二位法醫有了新的發現。

根據他們的檢驗,在死者血液中發現的一種特殊的化學元素。

這種元素通常通過注射或者口服的方式進入人體,作用于中樞神經系統,不僅會導致心髒停搏,還能讓人對疼痛、不適等刺激的反應變弱。

因此,中毒之人死亡時基本感受不到痛苦,在睡夢中無聲無息地就離開了人世。

這也是爲什麽,賈典珉的屍體被發現時,看上去就好似熟睡一樣。

這樣一來,鬧鬼之說就不攻自破。

賈典珉之死,就是一樁典型的他殺案。

現在唯一要解決的問題,就是何人、何時、何地給賈典珉下的毒?

15日,市局成立由錢運聞、邢端陽、老許等人組成的專案組,來自賈典珉部隊的保衛部幹事陸惕墨也參與辦案。

陸惕墨之前在部隊破獲過不少要案。他發誓要揪出真凶,爲戰友報仇雪恨。

專案組的第一項任務,就是梳理賈典珉抵達青島後行程軌迹。

10月5日早上7點,賈典珉與小黃抵達青島碼頭,下船後,賈典珉被姑夫柏新仁接到“青島大飯店”吃飯。

下午2點,因嘔吐腹瀉被送往市立醫院就診。

10月7日下午5點出院之後,賈典珉和小黃入住小洋樓,晚上在“大德西菜社”吃的西餐。

10月8日,賈典珉和小黃由唐芝豪陪著驅車遊覽了青島,午餐是在一家路邊小飯館吃的,晚上在柏新仁家吃飯。

之後,賈典珉就未進過食,直到10月9日清晨被發現死亡。

專案組兵分幾路,馬不停蹄地跑了賈典珉在這幾天裏用過餐的飯館,沒有發現什麽可疑人員。

而陪他吃飯的戰友小黃、姑姑姑父,以及紗廠員工唐芝豪都沒事。

那麽這就意味著,賈典珉很有可能是單獨吃什麽東西的時候中了毒。

這樣一來,範圍就縮小到了一個地方——醫院。

老許提出,法醫所說的化學元素一般人拿不到,但是醫院不同,全天下最全的藥品和毒品,恐怕都在醫院裏了。

專案組的注意力隨即就投向了賈典珉住院的那四十八個小時。

那是青島市的一家著名醫院——青島市市立醫院,前身是1916年日本人建造的新町醫院。

此時,賈典珉之死已經在青島傳的沸沸揚揚。

不過普通市民的關注點都在“鬼樓索命”上,沒人知道投毒的事情。

因此,醫院保衛科對于公安的登門頗感意外。

根據檔案記錄,保衛科傳喚了10月5日下午接診賈典珉的內科醫生沙公品。

據沙公品回憶:那天賈典珉來門診部看病時,臉色慘白,冷汗淋漓,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沙公品經過簡單詢問以後,認爲是水土不服,加上突然食用大量海鮮,導致的腸胃功能紊亂。爲了謹慎起見,他建議賈典珉住院觀察幾天。

就這樣,賈典珉住進了市立醫院,負責他的是住院部醫生朱傳瑞。

朱傳瑞瘦弱斯文,戴著一副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

然而他已經想不起賈典珉,後來翻了檔案才想起來。

朱傳瑞說:那天住院的人太多了,我就記得一個穿軍裝的年輕人吃壞了肚子,吃了兩天藥就好了。

老許問道:那他住院那兩天,有沒有發生什麽異常現象?

朱傳瑞一口否決:沒有。

從門診醫生和住院醫生處,都了解不到什麽有用線索。

老許突然靈機一動,輸液、發藥、送餐這些瑣事,一般都是由護士負責的。爲什麽不找當天的護士問一問呢?

保衛科調來了當天值班的護士記錄。

根據資料顯示,賈典珉所在的病區一共有四名護士。

陸惕墨首先發現了異常。

賈典珉住院當天,也就是l0月5日,晚上值班的是一個趙婵娟護士。

她看起來做事很嚴謹負責,每個病人何時輸液、用餐、吃藥,都清清楚楚寫在了本子上。

但是眼尖的陸惕墨發現,在當晚的記錄本上,居然出現了兩種筆記。

最詭異的是,第二種筆記,對應的恰恰是賈典珉進行輸液的內容!

難道那晚除了趙婵娟以外,還有其他醫護人員出現在病房?

事不宜遲,必須把這個趙婵娟叫來問一問。

不巧的是,她今天沒當班。

陸惕墨等人立刻決定上門去找趙婵娟。

06 轉折

對于公安幹警的來訪,趙婵娟感到有些突然。

她也聽說了最近鬧得很厲害的“小洋樓鬼宅”事件,只不過萬萬沒想到死者是自己護理過的一個病人。

不過好在趙婵娟記性不錯,很快就記起了賈典珉。

據她所說,那個軍官住院當晚,的確是她當值。

不過她那晚臨時有事出去了,有個值班醫生就主動提出替她在病房待了一會兒。

陸惕墨忙問:誰來替你的?

趙婵娟說:就是住院部的朱傳瑞醫生。

陸惕墨心中湧現出疑惑。

剛剛詢問朱傳瑞的時候,他還說自己不記得有賈典珉這個病人。可是如果10月5日晚上他替人值班,還給賈典珉輸了液,怎麽會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原來,5號晚上9點左右,趙婵娟給賈典珉挂上了一瓶葡萄糖生理鹽水,然後在病房走廊裏遇到了朱傳瑞。

朱傳瑞知道趙婵娟的母親這幾天發燒,在門診挂點滴,就主動提出讓她去看看母親。

趙婵娟有些猶豫:這不好吧,那我不就成擅自離崗了嗎?

朱傳瑞安慰她:沒事的,我替你在這裏呆一會兒。

趙婵娟挂念著母親,又想到幾個病人都在睡覺,就答應了朱傳瑞的提議。

等她回來時,賈典珉的點滴已經挂完了,朱傳瑞說自己連護理記錄也幫她寫好了。

聽完這些細節描述後,專案組對朱傳瑞的懷疑越來越深。

這麽重要的事情,他居然在接受訊問時略去了,顯然背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老許等人立刻向上報告,正式傳喚朱傳瑞。

10月16日下午,以邢端陽爲首的幹警再次來到 ,要求調查朱傳瑞。

這一次,朱傳瑞表現得有些不耐煩,不像之前那樣配合。

在邢端陽心裏,已經認定了他就是嫌犯了,因此說話也沒有太客氣:朱醫生,那請你和我們走一趟吧!

朱傳瑞勃然大怒:你們有什麽證據,憑什麽帶我走?

說完,他突然捂著頭,發出痛苦的呻吟:哎喲!我的頭怎麽這麽痛啊?可能是血壓升高了!

邢端陽看他不像是裝的樣子,連忙去護士台求助。護士趕來,給朱傳瑞服用了降壓藥,又讓他臥床休息。

而刑端陽和老許等人就等在病房外。

這時,走過來一個一臉稚氣的小護士。

她神秘兮兮地說道:你們是不是在調查朱傳瑞和趙婵娟的事情?

老許一聽就來了精神:你知道什麽嗎?

這小護士看起來很八卦的樣子。

據她所說,朱傳瑞暗戀趙婵娟很久了,以前就經常找借口和其他醫生換班,爲的就是和趙婵娟一起值班。

而且他也不止一次幫趙婵娟替班,讓她回家休息了。

刑端陽和老許對視一眼,臉上同時浮現出大失所望的表情。

這麽說,朱傳瑞在10月5日那天換班,純粹就是爲了“把妹”?

而他之所以在先前的訊問中隱去這一段,就是害怕事情暴露了,趙婵娟會受到醫院處罰?

爲保險起見,刑端陽又跑去趙婵娟家裏求證。

趙婵娟證實了朱傳瑞一直在追求自己的事情,還請求公安不要和醫院告狀。

刑端陽的心跌倒了谷底。

好不容易有了線索,本以爲真凶即將落網,沒想到只扯出一段醫院戀情。

大家忙前忙後好幾天,最後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案情再一次陷入了僵局。

07 密電

專案組此時已經有些泄氣了。

可是老許是個例外。他想,既然這個方向是錯的,那換一個方向不就好了。

如果從下毒的手段查不出什麽,那就轉頭先查下毒的動機。

一般來說,殺人無非就那麽幾種動機——情殺、謀財、仇殺。

謀財先排除,案發現場沒丟失任何財物;

情殺也不可能,死者之前從未談過女朋友,而且長期呆在部隊,生活圈裏就沒有幾個女性;

仇殺也不至于,賈典珉脾氣溫和,人緣很好,從沒得罪任何人。

這樣一來,就只剩下了一種可能——政治謀殺。

老許提出了自己的猜測——這場凶殺,會不會和賈典珉的特殊身份有關?

陸惕墨很贊同他的想法,決定就從這個方向著手調查。

冥冥之中似乎有上天相助,此時市公安局送來的一個消息,證實了老許的猜測。

原來,賈典珉被害後的次日,市局技偵人員截獲了一條由青島發往香港的加密電報。

可是市局和省廳都無法破譯這條電報,最後送往了上海,請華東軍區協助破譯。

10月20日,密電成功破譯——計劃成功,軍官賈典珉已毒斃,成功實施前報之計劃。

短短兩行字,揭開了賈典珉遇害的幕後動機。

這就是一起敵特分子實施的反革命謀殺案!

10月22日,專案組舉行案情分析會。

密電還透露出一個信息:敵特分子對被害人的姓名、身份很清楚。而賈典珉離開部隊、回鄉探親,是九月底才臨時決定的。

這就意味著,下手的人必須對他的行程一清二楚,甚至能夠掌控他的行動,才有可能在青島實施毒殺。

一個人的名字浮現在了專案組面前——賈典珉的姑父柏新仁!

他作爲賈典珉的親屬,不僅知道賈典珉要來青島,而且一手包辦了他的青島的所有行程。

經過緊鑼密鼓的調查,專案組發現柏新仁的曆史很複雜。

他是青島人,曾在韓複榘手下當過副官,韓複榘死後回到青島開了紗廠。

柏新仁交友廣闊,三教九流都有結拜弟兄,可以說是黑白通吃。

考慮到他的曆史情況,他很有可能跟國民黨特務組織有勾結。

將這一情況上報後,專案組立刻抽調人手,對柏新仁實施秘密監視。

另一方面,陸惕墨重新梳理了一遍案發經過。

他發現一個之前被遺漏的重要細節:在10月5日抵達青島後,賈典珉除了當天在“青島大飯店”接受宴請和住院期間,剩下的用餐都是和小黃一起進行的。可是小黃安然無恙,賈典珉卻毒發身亡。

在排除醫院投毒的前提下,凶手只有一個機會投毒,那就是在10月5日在“青島大飯店”店的那頓接風宴。

08 軍統

陸惕墨把自己的想法一說,專案組成員都表示贊同。

他們仔細分析了當天出席接風宴的成員,除了賈典珉和東道主柏新仁以外,還有紗廠襄理王培訓,柏新仁的表弟花乃賢,以及柏新仁的司機董百步。

柏新仁、王培訓、花乃賢、董百步。

凶手,應該就藏在四人之中。

之前密電提到過“成功實施前報之計劃”,說明敵特分子已將凶殺計劃上報過了。

那麽,王培訓和花乃賢首先可以排除,因爲根據調查,這兩人是當天中午臨時被拉去陪客的。

這樣,剩下的就只有兩位了:柏新仁和董百步。

看起來,似乎是柏新仁的嫌疑更大。

但是有一點說不通,賈典珉剛到青島吃第一頓飯就中毒的話,柏新仁作爲東道主肯定逃脫不了嫌疑。他後面還有很多機會和侄子一起用餐,不必急著下手。

但是董百步不一樣,他只有這一次機會,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因此,他的嫌疑也不能排除。

專案組于是決定對董百步進行調查,結果發現這個家夥的背景也很複雜。

他是在1948年從南京回到青島老家的,由青島—個名叫王鳴的人介紹給柏新仁。至于他在南京的曆史,一直無人知曉。

而這個王鳴在敵特清單榜上有名,是國民黨特務頭目,青島解放前逃往海外了。

專案組加深了對董百步的懷疑,決定對他進行傳喚。

11月1日晚,董百步開車回家途中,被幹警攔下。

在他的車子後備箱裏,搜出來一台美國制造的無線電收發報機!

事已至此,董百步不得不交代了一切罪行。

原來,他曾在“軍統特訓班”受訓,後來派往上海國民黨淞滬警備司令部從事報務工作。

1948年秋,已改爲“國防部保密局”的“軍統”安排董百步回青島潛伏,由王鳴出面把他介紹給紗廠當司機。

和董百步對接的,是“翔健海貨行”老板張彥章。

張彥章,正是給柏新仁推薦冠縣路小洋樓的那個朋友。

這些人留在青島的目標很明確——暗殺黨政軍警級別的幹部、國民黨起義、投誠人員、制造混亂,幹擾新中國的社會秩序。

而當董百步和張彥章聽說柏新仁的軍官侄子會來青島的時候,意識到了機會來了。

他們極力慫恿柏新仁買下了小洋樓給賈典珉暫住,爲的就是在完成凶殺後制造迷霧彈,擾亂偵查視線,將毒殺案渾水摸魚成“惡鬼索命”。

1949年4月,董百步的上峰交給他一台電報機,要求他潛伏在青島的同時,每半個月例行開通一次電台,向台灣方面通訊。

董百步是個老特務了,他很精明,並沒有將放在家裏,而是藏在了車上,這樣可以發報之後立刻撤離。

當董百步聽說賈典珉要來青島後,他將這一情報傳遞給了上峰,本以爲這就可以了,結果上峰給了他美國最新的一種藥物,要求董百步負責毒殺賈典珉。

這種毒藥無色無味,神經類藥物,服用後不會立刻死亡,而是在幾日後發作猝死。

董百步並不想殺人,但被上峰痛罵一頓反複掂量後,不得不開始實施毒殺賈典珉的計劃,此後他一直隨身攜帶毒藥,伺機下毒。

不過,董百步並不是在飯店下毒的,而是在給賈典珉沏茶的時候,將毒藥倒進了茶水裏面。

至于賈典珉死後,青島大街小巷流傳著的洋樓鬧鬼的謠言,也是張彥章派人散播的。

至于柏新仁,差點當了董百步的替死鬼。

專案組當即出動,在“翔健海貨行”將張彥章逮捕,從海貨行還搜出了毒殺賈典珉所用的藥物。

之後,張彥章線上的五名潛伏特務被一網打盡。

1952年3月4日,張彥章、董百步被判處死刑,其他同夥被判處死刑或有期徒刑。

這起轟動一時的“洋樓鬼魂殺人案件”,終于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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